临走之前,肖崇言趁着众人的视线都没有放在这边,走到阮景身边,淡淡地说。“等我回来,你想知道的,我会告诉你。”
她垂在底下的手瞬间紧紧地攥起。
那个时候,她将要面对什么,她不知道。
阮景下午就回了公寓,她看了一会儿电视,洗了两件衣服,将屋子里所有的地板都拖了一遍,好像在不停地找着事情做,让自己忙起来,全身心地投入到家政的世界里,以至于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的时候,阮景吓了一个激灵。
她这才惊觉,天色已经暗了。
肖崇言发来了视频通话的邀请,阮景接起,电话里头立刻就出现了肖崇言那张紧锁着眉头的面容。
他在室内,身后是几个穿着警服忙忙碌碌正在搜查的警员。
“你们找到那个心理医生了?”
“没有,我们顺着她当初留在蒋家的地址,找到这里时,已经人去楼空了。”
肖崇言一本正经地说着,拿着手机的手调整了一下角度,让自己的脸在屏幕里显得更加棱角分明,还顺手拨弄了一下头发。
两个人隔着屏幕对视着,阮景咬了咬手指头,轻咳一声,诚实地说道,“我看你的脸没用,你打开后置摄像头,不让我看一下周围的环境。”
肖崇言肉眼可见地顿了一瞬,下一秒,镜头翻转,他的俊脸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你看吧。”
他的声音闷闷地,阮景听起来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往前走几步,让我看看左边的那面墙。”
肖崇言变成了一个忠实的执行者,阮景说要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可是渐渐的,阮景笑不出来了,这间心里诊疗室的布置,令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肖崇言路过一个文件柜,阮景沉声问,“柜里里的文件是什么?”
肖崇言取出文件打开,使上面的内容崇者摄像头,自己则在一旁解说道,“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是一些空白的心理询问问卷,我猜是掩人耳目用的。”
半天没有再听到阮景的回话,肖崇言忍不住问,“阮景,你怎么了?”
阮景低头看着这熟悉的问卷,面无表情。
“我知道这个心理医生是谁了。”
摄像头转了回来,紧接着,肖崇言拿着手机往外走了一段路程,周围逐渐安静了下来,他才皱眉冲她问道。
“怎么了?你见过她?”
阮景点点头,叹了一口气,“你记得我刚醒来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假医生吗?”
“是她?”
“我一直觉得那个房间的布置很眼熟,后来又看了那一份调查问卷,如果不是全国的心理问卷都一样的话,那就应该是她——我刚醒来试探我的、抢走你项链的、蒋唯心的心理医生,都是她,她会催眠。”
催眠。
这就很好滴解释了她是如何控制蒋唯心的,就连自己也曾险些着了她的道。
肖崇言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他沉吟着,“我知道了,我很快就回去......这件事,等我回去跟你一起说。”
好半天,肖崇言没有听到阮景的回话,手机镜头摇晃了一下,冲着地,肖崇言心里突了一下,“你那边怎么了?”
阮景的声音传出来,依旧平稳,“没事,我知道了,撂了。”
电话被切断,肖崇言拧起了眉头,将手机往大衣兜里一揣,急急地走了回去。
常桉正巧出来,跟他撞了一个正着,“崇言,你看见于泽那小子了没有,他不是跟我们一起来了么?怎么人不见了?”
“不知道。”
见他面色凛然,常桉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要回去,立刻。”
常桉大惊,“不是说顺便转道滨江接个人么?你不跟我去?”
肖崇言直接摇摇头拒绝,“我担心阮景那边遇到了情况,你自己去吧,我们回柳川再见。”
肖崇言决定的事情,一般人动摇不了,常桉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宛如一只龙,急哄哄地要回到山洞里守护自己唯一的珍宝。
他和肖崇言是很多年的朋友了,现在的肖崇言,更多的时候都是将自己包裹上一层儒雅的外表,用文质彬彬和温和待人掩饰他眸中的暗光,但是常桉曾经亲眼见过他疯狂的模样,举个不恰当的例子,那模样能让很多变态杀人犯都望而生畏。
所幸,能令他如此不淡定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阮景而已。
而那个令肖崇言不淡定的阮景,此刻的的确确正处于一场危机当中。
她公寓房间那扇号称价值几万的,只能用入住人的指纹才能打开的大门,被人轻易地从外面划开,一个颇为面熟的女人,宛如闲庭信步一般走进来,好整以暇地冲她微笑着。
阮景不动声色地撂了电话之后,分神思考着待会儿去投诉防盗门生产商家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用她招待,女人自顾自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偏了偏头。
“阮景,我们又见面了。”
阮景不置可否,“医院、心理咨询室以及现在,第三次了,这次你没有蒙面。”
那女人轻笑了一下,
“准确地说,是第四次——不过你失忆了不记得也是情有可原。”
阮景不喜欢打这种机锋,神色间浮现出几分不耐烦,“三次也好,四次也罢,你现在不请自来肯定不是为了跟我争论这个,说吧,有何贵干。”
那女人笑了笑,神色中难掩自得,“不要这么不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