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景没好气地问,“所以呢?你这个病人因此被吓到了?得了什么精神方面的病症?”
肖崇言点头,“是的,他受了刺激,晕倒过后,就忘了那个下午发生的事情,警方将他介绍给我,希望让我帮助他恢复记忆,他们需要这个人的证词。”
“警察遇见这种事也会找你?”
肖崇言示意她看完后将文件还给自己,“是,警察对这个情况也没什么好办法,而像我这样,既是专业领域的佼佼者,又能胜任刑事案件调查的心理医生,可是抢手货。”
话音刚落,阮景还来不及嗤笑,小王就探了脑袋进来,“肖医生,有人找。”
小王身后,是那个叫许莺的女警,她今天没穿警服,鹅黄色的毛衣搭配着尼龙短裙,显出姣好的身材,看见阮景也在这里,她愣了一下,显出几分局促。
“肖医生......”
肖崇言也很诧异,“许警官?你怎么来了?”
许莺瞄了阮景一眼,还有点尴尬,“我......我今天轮休,听说肖医生还在柳川,特意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忙的。”
肖崇言也愣了一下,然后面色有些古怪,仍然微笑着,“谢谢许警官了,我还有事没办完,短时间内还会留在柳川市的,有需要的地方一定联系警局。”
“这就好......”许莺意味不明地轻声说道。
又聊了一会儿,互相留了电话,许莺才满脸通红的走了。
阮景挑挑眉看他,“抢手货?”
肖崇言矜持地颔首。
阮景收回目光,嘴角弧度渐浅,脑袋里想的却是,肖崇言口中的“有事情没办完”,是否与自己有关。
隔日清晨,阮景很早就来了,小王正在勤快地擦着前台的桌椅,窗台摆着一束百合,花叶新鲜,香气扑鼻,看着它阮景就能想到自己从医院里苏醒的那天,这里大概没人知道,她其实很喜欢百合,就因为它香。
肖崇言已经到办公室了,埋头在文件堆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阮景走进去环顾四周——老实说,她现在也弄不明白自己都需要做些什么,肖崇言也从来都没开口吩咐过她,就像是默认并且十分乐意有她这么一个人,频繁地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想了想,阮景又走了出去,从小王手上截过了他正准备端给肖崇言的咖啡,然后在小王的一脸懵逼中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将冒着热气的美式,完美地伪装成自己的劳动成果。
“给。”
肖崇言伸出手,一杯咖啡底下垫着厚厚的纸巾,稳稳地落在他手心,一点也不会烫到这位心不在焉的肖医生。
有一瞬间,阮景神思飘开,恍惚觉得这一幕曾经发生过。
男人喝了一口咖啡,似乎是意料之外的热度烫到了他,肖崇言皱了皱眉,随手将剩下的咖啡搁在一边,他的眼神专注在面前的文件之中,由于神情的严肃,他整个人都仿佛绷紧般,透着一股子禁欲的气息。
阮景发现,她的视线在此时此刻无法从肖崇言的身上移开,尽管知道,他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尽管知道,他是蓄意制造了那一起导致她失忆的车祸,尽管知道,他对她,别有用心,敌我未明。
但她仍然,无法将视线移开。
这大概可以称之为——越致命,越有吸引力。
阮景冷静地反思着,她并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或天生有受虐倾向,她能够欣赏着这样一个英俊而危险的男人,或许是因为,她并不畏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崇言叹了口气,放下吧,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抬头的时候,正对上阮景那专注的目光。
他鲜少地楞了一下。
两人就这样维持着一种诡异又透着暧昧的动作,直到几秒种后,一个纤弱的身影敲了敲门。
“肖医生。”
肖崇言很快回神,深深地望了一眼阮景后,冲来人点头,“蒋小姐,你又来了。”
来人是蒋唯心,她又换了一套衣服,配饰也有别于前,唯一不变的,是胸前那纯净得近乎耀眼的蓝宝石项链。
蒋唯心坐下,手指拢在一起,放在膝头摆弄着,半晌也没说话,阮景见她太过紧张,倒了杯花茶给她,并没有问她此时此刻没出现在机场,反而一个人跑过来是为了什么,白宿又知不知道。
肖崇言观察了蒋唯心一会儿,才悠悠地开口。
“蒋小姐避开未婚夫独自来我,想必是有事情不宜让他知道,不如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到蒋小姐。”
她摸了摸胸前的项链,硕大的宝石在日光的照射下变幻着光彩。
“我不知道有谁可以说,他们都不相信我......就连我自己有时候也不相信自己了。”
肖崇言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日复一日在众人的怀疑与时常反复的自我怀疑中,你很难对自己的状态有准确的判断。”
蒋唯心沉默着,与精致的外表截然相反的,是她眼中毫无神采,那是一种看不到未来的空洞。
肖崇言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坐在了蒋唯心身旁的沙发上,双腿自然地分开,身体前倾,双手交握着置于膝头,这是一种十分随意,完全没有攻击性的坐姿。
“蒋小姐说过,有人想要害你,那么我能问问,哪怕是虚幻的,你心中有怀疑的对象吗?”
蒋淑媛想到了什么,一刹那变了面色,神经质地摇摇头。
“你知道。”肖崇言静静地看着她。
“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