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对张秋生大喝一声:“出列!”张秋生规规矩矩地站出来,还是抬头看天。教官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目光再次看天,还是什么都没有。
“你看什么?”教官问。张秋生嘴角泛着白沫,一个劲地:“霍——那个霍,啊,啊——那个霍——”
隐隐的轰鸣声中,一架飞机从高空飞过。教官明白了,对着张秋生说:“你是说飞机?”
“啊——,啊——对,”张秋生点头:“啊对,霍稀。”
“不对,是飞机”教官纠正张秋生的错误发音。
“啊啊,啊对,”张秋生承认教官说得对:“啊霍稀。”
教官突然觉得当语文老师比当兵有前途,他耐心地教到:“fei飞,ji机,飞机。”
张秋生认真学习:“hui灰,xi稀,灰稀。”
嗯,不错,有进步,起码霍稀变成灰稀。教官对自己的教学成绩很满意,再接再厉:“f-----e-----i飞,j------i------机,飞机。”
“hui霍,xiwei稀,霍稀。”张秋生艰难地跟口形。
教官吐了一口闷气,看着张秋生。他就不明白,这个白瓜是怎么考取大学的。想当年我只差六百八十分,就与大学失之交臂。而这个白瓜明显不如我,他却堂而皇之地成了大学生。不公平啊,不公平!
教官懒得当语文老师了,指着跑道命令:“去,跑二十圈!”
张秋生欣然服从命令去跑步。高山寒在队列里举手:“报告,我也去跑步行不行?二十圈。”他也宁愿跑步也不愿这样干巴巴地站着。
嗯,还有这样不怕苦不怕累的?行,去吧。教官大声喊道:“还有谁想跑步的?”
没人,那好,教官一声命令:“全体都有,立正,向前——看!”
张秋生与高山寒不紧不慢地跑着。这对他们很悠闲,如同散步一样。两人也不管多少圈,坚持跑了一上午直到吃饭。
饭后休息,王朋找张秋生下象棋。王朋对自己的棋艺自信到无以复加。他曾在自己的家乡获得过中学生象棋比赛一等奖,有自信的本钱。
王朋昨天一夜没睡,现在还有精神下棋?有,他有的是精力。上午还没站一会,他与温尔升就晕倒。在树荫下睡了一觉后,就与温尔升一道四处去告状。
没人理睬他们。睡觉打呼噜不犯法,放屁也不犯法。没哪个部门吃饱了撑着管这种闲事。他俩最后跑到学生会。建筑学院的学生会也不睬,认为他俩是无理取闹。后来到了校学生会,才有了一点结果。校学生会同意中午找张秋生谈谈。
王朋知道,学生会没有处罚学生的权力。他只是要四处臭张秋生,发泄自己的愤恨而已。
发挥自己特长,在张秋生身上刮几个钱来以消心头之恨。张秋生不上这个当:“下棋可以,来钱就不好了。这属于赌博,是犯法的。”
怎么是犯法啊,下棋添点彩头是很正常的事。王朋说:“你承认下不过我就行了,别找借口。”
我不找借口,这样好不好?张秋生说:“谁要是输了,请全宿舍哥们吃一顿,怎么样?饭馆由哥们指,菜由哥们点。”
行!王朋点头,反正今天晚上该他请客。虽然从昨天起他就在赖,今天要是输了,那个,大不了不赖就是。再说了,我会输吗?
两人将棋摆好,张秋生突然说:“你不会赖皮吧?下到一半发现我厉害,将棋盘一推拔脚就跑,这种人我见得多。”
跑什么跑,哪有下棋下一半跑的人?王朋说:“不跑,谁跑算谁输。”
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跑?张秋生说:“哪怕天上下刀子都不跑,谁跑就算输?”
对,任何情况下都不准跑,哪怕天上下刀子,王朋强调:“下棋过程中,任谁一方,以任何理由,离开这桌子就算输。请大家做证明。”
阎敬文与王鹏都吃过下棋的亏,提醒张秋生说:“王朋下棋很厉害的,你别输了吧。”
不会输,我下棋也很厉害的,张秋生说:“我在中学打遍全校无敌手。”
张秋生执红来了个当头炮。王朋马来跳。张秋生掏出香烟,点上,对着棋盘发呆。是的,是发呆而不是思考。刚刚开局没什么好思考的。再说他也不会思考。在世之仙并不是万能的。臭棋篓子不会因成了仙就变棋坛高手。当然在世之仙要是认真钻研一下,那肯定会比普通人高明。问题是张秋生从来没钻研过。他与人下棋都要作弊。
张秋生今天要作弊的方法就是拖时间。现在是十二点半,两点开始军训,他就准备将这一个半小时拖过去。他不怕迟到,如果王朋也不怕迟到,他就与之耗到天黑。
张秋生低估了王朋。这位同学比包工头郝根生,甚至比街头摆残局的骗子都精明,他一眼就看出张秋生想拖时间。悲剧的是张秋生比他更精明,并且只要好玩,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快点,快点,王朋不断催促。张秋生一点不急,慢慢抽烟,一支抽完了再点一支。棋盘上还是简单的马来跳对当头炮,双方各走一着。
王朋大叫:“不行,你早已超时了,算你输!”
超什么时?我们规定时间了么?慢慢下,一直下到天荒地老。我都不着急,你着个什么急啊?
象棋比赛规则规定,每六十分钟必须走完三十着,也可以包时。王朋说:“是按每多少分钟走多少步,还是包时,你来决定。”
什么规定啊?我们老百姓下棋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