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旬,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微风和煦,天气晴朗,两边的车窗都被打开。车速并不快,三十迈多一点,慢慢地行驶在马路上。
这条马路不宽,是一条比较冷僻的街道。昏黄的路灯,透过法梧新绿的枝叶,在路面洒下斑驳的光影。
前方的路灯突然灭了,目光所及漆黑一片。江小娴赶紧打开远光灯,可是,灯光根本照不远。强劲的光柱似乎被黑暗挡住,只能照亮眼前三米多一点的地方。
冷。江小娴与时盈盈都感觉一阵直砭肌肤的寒意袭来,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江小娴准备关上车窗,回头朝窗外瞥了一眼,突然就一声尖叫,车子失控,“咣”地一声撞到旁边的大树。
怎么啦?江小娴!时盈盈看着伏在方向盘上的江小娴,用力摇晃着,一连声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小娴似乎晕过去了,没回答。时盈盈伸头朝江小娴那边的车窗望去,也吓得捂住自己的嘴巴,大气不敢出。
车窗外,左后方,工地墙壁上的那个男人画像,眼珠没了,空洞的眼眶里往外流血。血,顺着脸颊往下流。血线经过嘴角,而嘴角却在诡异的笑着,露出两颗尖利的獠牙。
江小娴的昏厥让时盈盈有了心理准备,虽然惊吓却没晕过去。赶紧掏出手机,打110、120。
在极度的恐惧中,时盈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警察终于来了,紧随之后,救护车也来了。
离开这里之前,时盈盈又看了一眼那个广告。一切又恢复原样,成功人士满怀自信,向路人介绍身后楼盘的好处。
惊魂未定的时盈盈向随车医生介绍情况。以为医生不会相信她所说的一切,因为她自己也不相信。但她还是照实说了,为了江小娴能得到恰当的治疗。
谁知,医生信了。医生,包括护士告诉时盈盈,江小娴是他们三天来接诊的第七个病人,同样情况的第七个人。其中有五个已经基本痊愈出院,遗留的心理问题还要请心理医生治疗。另外两个病人,情况很严重,到现在还神智不清,可能要转院治疗了。
医生给江小娴的诊断是“过度惊吓引起的休克”,也没什么好的治疗方案,只能留院观察。
时盈盈又惊又怕,面对昏迷不醒的江小娴不知如何是好。报告学校?打电话给她爸妈?还是将同寝的室友叫来?时盈盈不知所措,焦虑、傍徨、害怕。最后不知怎么想的,给张秋生打了个电话。也许因为这家伙是医生吧?也许因为他胆儿特别大?有他在身旁就没什么可怕的!
时盈盈语无伦次地向张秋生述说着刚才发现的事情。她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要说话。说了,心情就会轻松一点。
张秋生默默地倾听着。最后只问了一句:“你在哪个医院?”
没一会张秋生就来了。穿着白大褂,在院长的陪同下来到江小娴的病房。如同在麒林市立医院一样,张秋生在双江省立医院也很有名气。这种名气只限于医院内部,病人则很少有人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年轻的名医。
张秋生翻了翻江小娴眼皮,又把了一会脉,最后取出两根银针。让护士将江小娴扶起坐好,张秋生站在她的背后,将两根银针分别扎在左右风池穴上。
张秋生将针留在江小娴头上,然后问院长:“不是说还有两个病人吗,在哪儿?”
这样就能将病人治好?院长将信将疑,带着张秋生都走到病房门口了,还回头朝江小娴看看。来到另外两个病房,张秋生如法炮制,再回过头来到江小娴病房。
院长张着大嘴,完全不敢相信,江小娴已经好了,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对张秋生说:“你来了?刚才真把我吓死。画上的人怎么活了?眼睛里还流血!”
这个吧,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魔术。虽然说简单,但在民间已经失传。有人得到这个魔术,就拿来害人。张秋生嘻皮笑脸地说:“幸亏时盈盈没吓晕,否则你们俩今天就坏菜了。不仅要破财,恐怕还要**,真正叫人财两空。”
胡说八道!时盈盈抓起旁边床上的枕头砸向张秋生。张秋生偏头让过。江小娴也抓起自己的枕头砸过去,张秋生立即跑出门外,并且就此走了,没有再回来。
另外两个病人的家属过来,一把抓住院长,连声谢谢,他们家的病人已经好了。一个女人大喊:“神医啊,神医!谢谢,谢谢神医,谢谢院长!”
院长将刚才张秋生的胡说拿出来,向两个病人的家属宣传无神论。唉,多么优秀的古典魔术,多么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竟然被坏人利用。
女孩子真是非常奇怪的生物。江小娴昨天晚上被吓得半死,差点都傻了。可今天晚饭后却还要拉着时盈盈与凌静再去那地方看看。
江小娴的车在修理厂里,现在开的是凌静的车。她们本来还要拉张秋生等几个男生,可惜这几个男生不理不睬。深更半夜,陪几个女生去看鬼,我靠,传到修真界将是大笑话!丢不起那个人。
大约晚上九点多,凌静依着另外两个女生的指点,来到昨晚遇鬼的地方。相距还有半站路,凌静就开始害怕,将车开得比人走路还慢,一步一捱地走了没多远,发现前面有武警封锁了道路,一切行人与车辆必须绕行。
武警荷枪实弹态度严肃,命令凌静将车后退到旁边的一条小巷绕过去。凌静乖乖地服从命令,慢慢地倒车。时盈盈突然说:“你们看,童无茶的车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