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振邦与沐寒衣各自在宫中屋顶飞纵,他二人在高处,视线极佳,加之宫中高低楼宇四处连通,二人转眼便在这些侍卫眼皮下消失不见,耳听得底下侍卫大呼小叫,各个却像没头苍蝇般四处乱碰。
胡振邦暗道:“早知这帮侍卫如此不济,也不必和小妹各分东西跑了。”寻个没人处纵向跃下,却见落脚之处是个极大的院落,屋檐之下放了一排排大木桶,桶中黑乎乎地浸泡着衣物,原来此处正是浣衣局。
正想找扇门出去,忽听东侧一扇门“吱呀”一响,胡振邦纵向一闪,躲在檐下一根柱子之后,探头望去,只见院门开处,走出一位浣衣女,手中拿着几件白衣,准备放入木桶中浣洗。
此刻天色虽暗,但借着屋中透出的烛光与上弦月的微光,仍能见到那白衣之上大片红色血迹,十分可怖。胡振邦暗忖,莫非这是李元昊换下的血衣?
忽听门内步踏纷至,又有一高一矮两名浣女捧着衣服走来,一名手中也是捧着带血的白衣,另一名却捧着一条裤子,那裤子是黑色的,看不清上面是否带有血迹。
只听那高些的浣女道:“你说皇上这回流了这么多血,可会不会......”话未说完,被那个子矮些的浣女做个手势阻住道:“小心说话,这儿还有人呢。”显是看到了先前那拿血衣的浣女。
那高些的浣女向先一人张了张,笑道:“小翠,就你胆小,那是哑巴芝娜,便听到了也不会去告密的。”
那小翠也笑道:“原来是芝娜呀,那自是不用担心了。偎红,我看我们不但不用担心,还省心了呢。”
那偎红似乎心领神会,二人格格格地笑起来,径走到芝娜近前。
胡振邦暗道:“原来最先那名浣女便是芝娜了,那日二妹曾说,太子带她见过芝娜一面,她曾放走了二妹,后来又被人割去了舌头,被差遣到浣衣局当差,身世着实可怜。今天竟这般凑巧,能在这里碰见。二妹还说要带她一起离开宫中,只是现下宫内发生这样的剧变,如何才能带走她呢?”
正思忖间,只见那两名宫女跑到芝娜面前,将手中的血衣血裤往芝娜面前的木盆中一放,道:“芝娜,快些先将这些血衣血裤都洗了。”
芝娜抬眼望了望二人,指指自己盆中正在洗涤的衣物,手摇得一摇,又咿呀了两声,示意自己也要洗衣,无暇帮她二人的忙。
只听“啪”的一声,芝娜面上挨得一掌,原来是偎红劈手打了她一巴掌,口中还骂道:“你这个哑巴东西,我姐妹俩看得起你,才叫你洗几件衣服,竟敢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想活了么。”
那小翠也在火上浇油道:“唉呀,有的人呢,便是不爱吃敬酒,爱吃罚酒呢。”
芝娜捂着半边脸,只是低头不理。那偎红与小翠也不管她是哑巴作声不得,只当她是故意藐视不理自己。抬腿便是一脚,踢得芝娜身子一歪,险些倒地,另一个趁势向她肩头一推,终于将她推得一交跌倒。
两人一边欺负芝娜,一边还嘻嘻哈哈不亦乐乎,直把胡振邦看得怒从心起,他见那偎红扬手又要去打芝娜,暗运内力,一掌隔空击出,偎红那衣袖忽然带着劲风直拂到她自己面上,她猝不及防之下,右掌挥出,“啪”地一声打在了小翠面上。
小翠面上吃痛,怒道:“你疯啦,怎地来打我?”,偎红亦觉莫名其妙,回道:“我也不知怎地,就打到了你,实在是对不住!”
芝娜见二人抬上了杠,默默将她二倒入木桶中的血衣血裤倒出,顾自端起木桶去井栏边打水。
小翠挨得一掌,火气正大,见芝娜竟不理她二人顾自走开去,当即怒道:“喂,你个哑巴好大胆子,竟敢如此目中无人。”冲上前去扬手要打,恰好芝娜俯身举起一根捣衣棒,站直了身子。
小翠猛见芝娜手拿捣衣棒挺起了身子,还道她要来反抗,不觉楞得一下,胡振邦见她一愣神的机会,从地上拾起一粒小石子,曲指一弹,恰中她右臂曲池穴,小翠只觉手臂酸麻,那只手举着也不是,落下去也不是,不觉大骇,还道中邪了。
偎红见小翠举手过头,却迟迟落不下去,颇觉怪异,待要上前看时,忽觉身后有人在她肩上一拍,回头看时,只觉一阵风过,一一件带血的白袍竟从眼前飘过,吓得惊叫一声,昏倒在地。
那小翠听到偎红惊叫之声,回头看去。却见偎红倒在地上,身上盖着一件血淋淋的白袍,吓得亦是双眼一翻倒在地上。
那芝娜其实是见到胡振邦的恶作剧的,但她知胡振邦是来助自己的,加之她本就不能说话,当时便不声不响,看着胡振邦从两个恶浣衣女身后拾起那件血衣,吓晕这两个恶女人。她心下甚是感激,只不知道这个着侍卫衣服的少年是何时,又是如何进得院中的,更不知道为何他会来帮自己。
胡振邦向她挥挥手,笑道:“现下他们再也不会欺负你了。”芝娜也向他笑笑,做了个感谢的手势,又去推开一间就近的屋子,点上了灯,那屋中杂乱不堪,架着一张木板床,一张破椅子,其余地方堆满了残破的木盆木桶,芝娜费了半天劲,才找出一张小凳子,示意胡振邦坐。自己便在院中水井旁打水,洗衣。
胡振邦微笑着坐了,借着屋中透出的烛光之下,他见芝娜面容清秀,左颊上留有指印,心中不免替她难受。
胡振邦道:“芝娜,我并非这里的侍卫,我是阿依慕的义兄,她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