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我沉吟片时,问道:“刚刚你说你们,你的意思是除你以外,还有别人?是谁?卫青么?”
景寿笑了笑,说:“卫大人不在此地,小的所指,乃是娘娘留下的五千人马。”
“五千人马?”我恍然大悟,“剧离?他们都在?晏七行相信他们吗?”这可是个天大的惊喜,这趟来收获真大了去了。
景寿说:“自然不信,否则岂会差他们去造饭饲马?”
那就是伙头军了。
我眨眨眼珠,动动心眼儿,“嘿嘿”笑起来。这个时候需要的不是勇力,而是计谋了。可惜没有毒药啊,不然在食物或水里下点料是最好的办法。
听了我的想法,景寿说:“数日前有士兵误服林间草药,上吐下泻险些丧命,或许可以一用。只是对付三十万大军,似乎……”
“不必对付三十万人,只要对付辎重营与火炮库的守卫就行了。”我说。
景寿想了想,毅然说:“既然娘娘心意已决,小的愿联络剧离大人,誓死为娘娘效力。”
我笑道:“效力是好的,不过不是为我效力,而是为大汉。还有,别一口一个娘娘娘娘的,叫着生份听着也别扭。叫我刘丹吧……那也有点难为你,还是叫我刘大人好点。”
景寿在布帛上画了连营的草图,当下我们约定于明日早餐时间动手,除了解决掉辎重营守卫之外,五千内应还要担起本来由我们在营内各处放火的责任。乘火起混乱之时,我们先大军一步潜入敌营,先毁掉那些大炮再说,当然如果时间配合得好,说不定那些大炮反能为我所用。
因为意外多出来的这五千内应,让我们的计划离成功更近一步,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不能不说,当初让他们投降真是明智之举!连自己都少不得佩服一下自己。
找了个远离敌营的安全地露宿,这一夜,为了大事可成,三百人咬紧牙关把一腔热血贡献给了蚊子。
凌晨未到,草草嚼了些冷硬的干粮,开始作战前准备,除了检查身上的装备如茅草、硫磺及弹药外,还要把自己那点事儿处理干净,总不能仗打起来时忽然内急上厕所吧。
这边准备妥当,在前方担任警戒的士兵慌里慌张地跑回来:“禀大人,大事不好!”
跟随而来的还有一个敌军士兵,滚落马下扑倒在我面前嘶声叫道:“剧离将军聚众谋事,不幸洩密被捕……”
紧要关头,还是出了差子。
昨夜景寿回去后,私下会面剧离,将我的计划详告,景寿剧离于四更时分聚集了降兵中的大小首领十余人,这边刚准备开会,那边抓捕的人马就到了,原来晏七行对他们始终不放心,一直派人暗中监视,所以一有动静就予以逮捕。甚至连那五千降兵也被监管起来。
“小人是景寿的表兄,因奉命看守囚犯方得以接近他们,景寿托我前来报信,如今军营内外戒备森严,大事已不可为,乘叛军尚不知娘娘已潜来荥阳,请娘娘速回刘阳以策万全。”
敌人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景寿跟剧离怎么样?”我沉声问。
“他们……”表兄犹豫一下,“已绑赴刑场,稍后处决。”
“杀人不都在午时吗?”
“晏大人说,非常时期非常刑法。”
杀个人也这么迫不及待。
“在什么地方行刑?”
吩咐人马原地待命,只带了李陵及甲乙丙四个身手敏捷的战士,潜行向敌营中军的辕门。树木被临时伐倒,于辕门外开出一片开阔地,爬到树上远眺,借着升起的晨曦,可以清楚看到那边的情形。
辕门外竖着十余根不太高的柱子,但足以把人吊起来,共十余人,看不清脸,但其中一定有剧离景寿;下面站着排列整齐、军纪严明的叛军士兵,层层叠叠不可胜数,旌旗下,盔甲锃明瓦亮,兵戟林立中透着逼人的杀气连晨升的太阳都寒冷起来。
好大的阵仗!
马蹄陡起,数骑人马由营内飞驰而来,训练有素的军队迅速左右分开如潮水垒起,人马驰到柱子后面临时搭了的凉棚前,勒住座骑,身穿大红战袍的将领当先飞身下马,动作利落敏捷。虽然离得远看不清脸,可那熟悉的身形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谁,正是晏七行那厮!
晏七行入凉棚居中而坐,左右二人相陪,看似一男一女。
最看不明白的是柱子前面,有很多人忙忙碌碌地挖坑,那坑挖得又大又深,用来干什么的?跟我爬在一棵树上的李陵在我耳边轻声说:“此乃坑杀之用。大人,怎么办?”
这么热的天,一股寒气从心底直冒,我打了个寒噤。
坑杀?他想坑杀那五千人?想救他们,就得三百对三十万,那是半分胜算也没有,自己也得搭进去。心思急速运转间,紧张得额头冒汗。
抹了一手汗水,心念一动:“带了信号筒没有?”我问李陵。
战场上联络不易,为此特别做了百余支信号筒,这次出来带了几支。
“带了。”
“给我。”
溜下树去,吩咐李陵和其余两个说:“你们三个立刻回去,告诉弟兄们,改变行动计划……”
一切交待清楚,眼见得他三个离开,还剩下我跟士兵丙。
“你在这里等候,看见信号即刻行动。”
“是。大人小心!”
抓把泥在脸上胡乱一抹,借着汗水的滋润弄个大花脸,我拍拍“冠军”硕大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