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熠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慢条斯理地捻了一块桂花糕扔进了口中:“这件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不过就是死了个奴才,朕不想脏了眼睛,也懒得管。”
荀萱淡淡望着景熠,语气略显不快:“可昨日是姐姐的冥寿,却突然出了命案,现在外面人都在传姐姐冤魂胡乱杀人,皇上若是不管,先太后的威名只怕要受辱,届时污了皇室的颜面,可就不好了。”
景熠眯了眯眼,抬眸定定地注视着荀萱,眼前这女人真是生的一张好嘴,荀萱居然能教出这样一个妹妹,倒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景熠垂眸思忖了片刻,这才将手中的糕点扔进了盘中,站起身:“走吧,去看看。”
……
荀萱和景熠赶到的时候,小竹林子正是热闹,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矛头皆是指向荀芷。
景熠听了没两句便意识到自己被荀萱骗了,这传闻说的哪里是什么先太后,分明说的是荀芷。
可荀萱却颠倒黑白,几句话便将景熠骗到了这儿来,这是有意要景熠替她作证啊。
景熠剑眉微拧,冰冷的眸子落在荀萱的身上,似在追究欺君之罪。
可荀萱却没有给景熠多余的时间追究此事,大步走上前去,大声说道:“皇上在此,你们这些人还不快住嘴,小心污了圣听。”
诸位朝臣一听随即住了口,一转身便看见景熠那身明晃晃的龙袍分外惹眼,心中霎时抖了一下,一群人想也不想便跪了一地。
景熠此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桩命案他是不想管也得管了。
“都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景熠清朗的声音响起,语气充满威严。
“皇上!您可要千万替民妇做主,这管事儿的昨儿白天还好好的,到了晚上一夜未归,今儿一早发现人已经没了,实在是太可怜了。”柳氏一边抹泪,一边伤心地说道。
景熠不动声色地对一旁太监吩咐了一句:“去将大理寺卿请过来,让他将尸体带回去,好生审理此案。”
“是!”太监领了命令便下去办事。
景熠便又转眸看向柳氏,语气尽量缓和了许多:“柳夫人,此案已交由大理寺审理,既然是发生在先太后祭礼上的命案,朕定会一查到底,不会污了先太后的圣名。”
景熠话中的言外之意便是要柳氏莫要再追究下去,将事情闹大,免得影响了皇室威名。
可柳氏到底是个妇道人家,又不像朝臣们整日伴随君侧,自然听不明白其中深意。
只见那柳氏用帕子擦泪,说道:“臣妾听闻昨日荀芷一夜未归,紧跟着今儿早便发现了管事儿的尸体,也不知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罢,柳氏微微抬眸,意有所指地看向荀芷,眸中的针对之意十分明显。
荀萱闻声气定神闲地从人群之中走出来,面容淡漠地看着柳氏:“二舅母,阿芷昨夜确实不在房中,不过阿芷与管事儿的死没有关系。”
柳氏一脸愤怒地看着荀萱:“蓝姑虽然只是个奴才,但她跟在我身边已经很多年了,我与她主仆一场实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不明不白地死去,阿芷,我知道你与蓝姑有旧怨,可你也不能下这狠手啊!”
荀萱冷漠地望着柳氏,淡淡道:“二舅母,阿芷知道你看我不惯,但这件事的确与我无关,还请舅母不要冤枉了好人。”
柳氏冷哼了一声,死咬着不放:“好啊,既然你说这件事与你无关,那你倒是说说,昨儿一晚上你去了哪里?”
荀萱张了张口,目光瞥了眼身旁的景熠,却不再说话。
柳氏冷笑了起来:“看看,你说不出了吧?”
“凶手就是荀芷!昨晚她定是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蓝姑逮个正着,她这才痛下杀手!”柳氏道。
众人心中也逐渐偏向了柳氏,毕竟荀芷不愿透露昨夜在哪,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半夜不睡觉,在外面乱逛,这怎么看都很可疑。
荀萱垂眸不说话,一旁的景熠也迟迟不出声。
形势眼看一边倒,这时人群后面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音:“阿芷昨夜在我屋里,是我拉着她去我屋里陪我,柳夫人是对此事有什么不满吗?”
柳氏一怔,见来的人是傅苧蓉,顿时面色沉了沉,对于傅苧蓉这个人,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忌惮,这傅苧蓉和荀芷是一个鼻孔出气。
“我说柳夫人,这大理寺的人还没来,您就这么急着要给阿芷定罪?你这本事很不一般啊,不用大理寺自己就能定了命案,那以后还要大理寺何用?还是说……柳夫人觉得大理寺的官员还比不上您一个妇道人家有远见?”
傅苧蓉话里话外对柳氏没有丝毫客气,字句针锋相对,直说的那柳氏胆战心惊。
“傅小姐,民妇知道您与阿芷平日里素来交好,可您也不能这么袒护阿芷啊,好歹是一条人命,您这空口白牙就要帮荀芷洗脱嫌疑,实在是欺人太甚!”柳氏话锋一转,便给傅苧蓉按了个袒护罪犯的名头。
傅苧蓉面容一沉,一张精致美艳的面孔瞬间闪过一丝寒光:“柳夫人莫非是怀疑我是共犯了?”
“民妇不敢!”柳氏嘴上说着不敢,脸上却满是猜疑。
气氛一时间僵持,傅苧蓉和柳氏各执一词,景熠却始终一言不发。
荀萱倒是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脸上毫无惧色,也不着急为自己辩解。
她倒要看看,柳氏今日借题发挥演这场戏,最终会如何收场。
……
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