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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已经过了未时,荀萱按照约定准备出府,果然不出所料被一个妇人拦了下来。
这妇人虽穿着仆人的衣裳,却有着主子的架子,一脸横气地挡在荀萱的前面,仿佛荀萱再朝前走一步,对方便会将手中的那柄木制扇子砸到她头上。
这妇人是柳氏身边的管事婆子蓝姑,整个安府内宅的需用调度皆经过此人之手。
巧的是,之前被赶出府的香芦就是这蓝姑的外甥女,这蓝姑之所以这般针对荀萱,有很大部分原因便是香芦。
“蓝姑,傅表姐还在等着我,还请通融。”荀萱淡淡道。
“没有柳夫人的同意,谁也不能随意进出安府,咱们安府的姑娘们从来都是规规矩矩,荀小姐自己不顾及名节,安府其余小姐还是顾及的。”蓝姑言辞刻薄,丝毫不给荀萱这个主子面子。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小姐!”曲幽想要上前争论,却被荀萱拦了下来。
“算了,既然蓝姑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咱们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荀萱在廊下的坐凳上坐了下来,看上去很有风度。
荀萱坐了多久,蓝姑便在一旁站了多久,这架势是铁了心不准荀萱出门了。
“牢中犯人也没有你这样看的!”曲幽实在看不下去了,对那蓝姑没好气地讥讽了一句。
“曲幽!稍安勿躁!”荀萱缓声道。
蓝姑冷嗤了一声,并没有将荀萱的宽容当成福气,冷嘲热讽道:“名门闺秀,若是守不住作为女人的本分,那与牢中犯人何异?”
“这说的是谁?谁守不住本分?谁又是牢中犯人?”正在这时,长廊外的月亮门中忽然走进来一个莲青色宫缎素雪绢裙的富贵少女。
只见她眉眼微微上挑,看向蓝姑的眼神极度不屑,权贵之女的高傲之气将那蓝姑压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来的人是傅苧蓉。
荀萱柔和的笑容之中闪过一瞬间的讥诮,她急忙起身越过蓝姑,朝着傅苧蓉的方向迎了过去。
“蓝姑受柳夫人之命阻拦我出府,阿芷这才迟迟未去,表姐不会怪我吧?”
傅苧蓉笑着挽住荀萱的手臂,和善道:“怪你作甚?要怪也是怪那阻拦你前来见我之人,害得本小姐好等。”
蓝姑一见到傅苧蓉,原本强硬的做派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口中应付着:“老奴实在不知表小姐这是要去见傅小姐,早知如此,老奴便准备轿子将表小姐亲自送去侯府了,实在不好意思,还劳烦傅小姐跑这一趟!”
“蓝姑怎会不知我要去见傅表姐?方才我可是跟你解释了不止一遍啊,不过是蓝姑你不信我罢了。”荀萱的脸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与方才丝毫无差。
只是此刻看在蓝姑的眼中,再也不会觉得那么好欺负了,这荀小姐迷惑人的功夫实在太可怕了,方才之所以对她那般忍让,不过是在等待傅苧蓉的出现,借傅苧蓉的手来教训她。
傅苧蓉拉着荀萱两人在廊下的坐凳坐了下来,从身后丫鬟的手中抱过来一只全身黄色的大狗,然后对着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两个丫鬟们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押住蓝姑的手臂,将其推到了傅苧蓉的跟前。
傅苧蓉漫不经心地抚摸着狗毛,淡淡道:“老太婆,你看看我脸上的汗,我为了来见我的荀表妹,坐了半天的轿子,还走了这么久的路,流了这么多汗,你说……你这个该死的奴才打算如何弥补我?”
蓝姑吓得手指直抖,连忙打开手中的木制扇子,给傅苧蓉扇风:“傅小姐,还请息怒,老奴这就给您将汗擦干净了。”说着,她便从兜里取出帕子,正打算给傅苧蓉擦拭。
傅苧蓉却是眸子一冷,一抬手便将蓝姑挥到了地上:“什么下贱东西,也敢用你那脏帕子擦我的脸?”
“老奴错了,傅小姐千万息怒!”蓝姑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与方才对付荀萱的强硬样儿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