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面容一怔,脸上划过一瞬间的错愕,只见他微微抬手,下意识地想要抚摸荀萱的脸颊,然而手抬到一半,却又意识到了什么,随即收手背过身去。
“说吧,找本王什么事?”他语气骤然变冷,与往日随性恣意的模样有着很大的差别。
荀萱将准备好的锦盒递到了景瑢的书案上,淡淡道:“小女子来给王爷送一份新年贺礼!”
景瑢眉头微拧,似有些好奇地转过身来,彼时男子的脸色已然恢复了正常,戏谑道:“本王没听错吧?荀小姐居然要给本王送礼了?”
“之前王爷帮了小女子那么大一个忙,这算是小女子的回礼,想必王爷应该很是喜欢。”荀萱笑着打开锦盒,将那份王廉证词递到了景瑢的眼前。
景瑢挑了挑眉,调侃地望向荀萱:“荀小姐知道本王喜爱什么?”
“王爷何不先打开看看这上面的文字。”荀萱淡淡说道。
景瑢微微勾唇,将证词接过去,打开快速浏览起来,原本脸上的戏谑在看见这份证词随即变得严肃起来。
“这份证词,你是从哪来的?”景瑢举起手中证词,对荀萱问道。
荀萱倒是直言不讳:“此人在我药铺求药,被我抓了个正着,恰好被我发现了他刻在脖颈上神机营标记。”
景瑢抿了抿唇,看向荀萱的眸子又沉了几分,脸上再度闪过怀疑:“神机营的标记,你又岂会认得?”
荀萱怔了怔,她倒是忘了,这神机营标记乃是朝廷机密,外人绝无可能知晓这等机密的事情,她却这么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景瑢如此谨慎的一个人,岂会看不破当中玄机?
“你又想说,是你姐姐荀太后告诉你的?”景瑢眯了眯眼,捏着证词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两下,随即沉声道,“可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将这种事情胡乱告诉不相干的人,你是怎么知晓的?”
荀萱有些架不住景瑢逼问的眼神,有些心虚地后退了两步,再次被景瑢逼到了墙角。
“是我无意中偷听到了父亲和姐姐的讲话,这才得知了这个秘密。”少女微微仰首,执拧地看向景瑢,看上去丝毫不畏惧男子身上的骇人气势。
景瑢愣了须臾,只听得“噗嗤”一声,阴沉的面容随即展开一抹笑颜:“真是难得啊,阿芷居然恼羞成怒了?”
荀萱定定地望着景瑢,心中瞬间一阵恼怒,这人居然在炸她!
“王爷这般刷着小女子,有意思吗?”荀萱转过身,打算避开景瑢的气息范围。
景瑢却忽然伸手将女人锁死在双臂之间,只见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纸张:“此人在哪?本王要见他!”
“王爷放心好了,我已经派人专门保护他的安全,王爷若是着急见到他,我今晚便可将人交到你手中。”荀萱径直注视着男子。
“看来荀小姐早就将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着本王接手这个案子了?”景瑢挑了挑眉,眉宇间掠过一抹调侃。
荀萱不置可否:“曲世英是太师府党羽,若是王爷能够借此机会剪掉太师羽翼,便能够巩固王爷在朝中势力,阿芷可是一心为王爷着想啊!”
为他着想?多么狡猾!多谢虚伪!多么欠揍!分明眼前这个女人这样无耻,气得景瑢牙痒痒,但不知为何,他竟然对她恨不起来!
景瑢微微抬手,示意荀萱跟随他在棋案旁入座,两人各持黑白两子,慢条斯理地对弈起来。
“少跟本王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你的心思如何能逃过本王的眼睛?你是想借本王的手替你料理掉暗害你武国公满门的凶手,顺便替你武国公府沉冤昭雪吧!”景瑢倒是丝毫不避讳,一句话捅破了薄纱,同时手中黑子轻轻落在了棋盘之上。
荀萱执白子的手腕掩面轻笑了一声:“小女子的心思,真是逃不过王爷的眼睛啊!王爷说的不错,小女子的确一心想为武国公府正名,太师府害死了我武国公府满门,祝家与我仇恨不共戴天,恰好太师又是王爷在朝中劲敌,既然你我共同的敌人都是祝家,那帮阿芷报仇,不就是帮了王爷您自己吗?”
“好一张伶牙俐齿!你可真是为本王着想啊!”景瑢勾唇冷笑了一声,手中再落一黑子,同时目光灼灼地看向荀萱,只听见景瑢淡淡开口,“那你又可知道?若非皇上为太师府保驾护航,光凭着曲世英一人的指认,谁敢动武国公分毫?”
“重审武国公旧案,便意味着触碰皇上逆鳞,你倒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本王却要替你承受天子之怒,弄不好还是杀头的重罪,你觉得本王为什么要为你冒这个险?”景瑢曜石般的星眸定定注视着荀萱,似在质问。
虽然以景瑢在朝中的权势,当今皇上是动不了他的,但他却很好奇……眼前这个女人是否有过片刻在意他的安危,又或者从头到尾,对他仅仅是利用。
“当今皇上刚刚亲政,龙椅都没来得及坐稳,皇上可不敢动王爷您,再者……父亲已死,皇上对我荀氏一门的忌惮也随之消除,就算是翻查旧案,也最多是由曲世英出来做这个替罪羔羊,皇上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神机营指挥佥事来得罪王爷您的!”荀萱气定神闲地再落一白子,语气平静地说道。
景瑢目视着棋局,几个回合间,女人竟在他心存杂念的情况轻松占下了上风,景瑢抿唇轻笑了一声:“荀芷!本王还真是小瞧了你,你不仅审时度势,还很会观察人心。”
“是王爷抬举了阿芷,此役若能成,阿芷必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