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小半天的时间,整个昭洲城传遍了,息家其他几房的人趁息老太爷不在之际,眼红息香赚取的银子,竟合伙起来‘逼’迫一个弱质寡‘妇’,而且还是一个小辈。
这等无耻的行径在昭洲沸沸扬扬,连前段时间‘花’家香铺和封家掐架那热‘潮’都被生生压下去了,走在坊间茶寮,皆能听到各种版本的说法,但无一例外的皆是将‘花’九说的如何可怜如何无助,连京兆府衙的梁起梁大人都鞠了一躬同情的叹息,他也实在看不过眼,才‘插’手到息家的家务事里,惩治了息家那几房当家的。
‘花’九坐在菩禅院庭中,身上的紫袍官服已经换下,她穿了一身豆绿‘色’柿蒂纹杭绸窄袖小袄,素白暗纹的马面裙,纤细如葱白的指尖捻着一颗黑‘色’的棋子,她许是想了良久,才落子,复又捻了白子,绕到另一边,同样思索了好一会,然后稳重的下子。
自顾自的一人对弈,她倒也下的颇有兴致。
“我走这。”有轻若朗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惬意自在,有高大的身影覆盖下来,拢住了‘花’九的人,她才捻起黑子举起的手还未落下,便有温润带点‘潮’气的掌心裹了那只手,那掌极大,轻而易举地将她手完全包住,然后,带着她的手黑子落下,刚好截住白子的汹涌攻势。
‘花’九细眉微挑,杏仁眼眸有恼‘色’,“孟‘浪’!”
息子霄恍若未闻,那黑子落下后,他再是自然不过的就放开‘花’九的手,脸上没半点表情,只那嘴角有轻微的弧度,使得下颌线条柔和了一分,“夫人,多虑,下棋而已,何为孟‘浪’?”
这一问,反倒显得‘花’九自个心思不正了,恼意加深了些‘色’泽,‘花’九懒得再讨论这些,他一向是个没表情的,板着脸在是正经不过的神情说出孟‘浪’之类的言词,让人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于宣送出去了?”‘花’九转回正题上,从京兆府衙出来后,她便让息子霄将于宣悄悄的带到他处,估‘摸’这会也是办好了这事,他才会过来。
“按夫人所说,没纰漏,”息子霄端了黑子钵,接着‘花’九刚才没下完的残局,开始落子,他落子很快,不像‘花’九会考虑很多,“不过,京兆大人的话,是夫人手笔?”
‘花’九笑了一下,她杏仁眼眸眯起,想轮弯弯的新月,微翘的‘唇’尖就更翘了一点,“别说的好像那些坊间茶寮的闲言碎语就不是你干的?”
听闻‘花’九一下便猜准了他的所作所为,息子霄觉得心下有欢喜,像极鲜明如‘春’日的温暖,这还是他很少能感觉到的情绪。
确实,如若不是有人在昭洲城背后推动,这才小半天发生的事,又怎么会被谣传的那么快,而且一溜水的说词都是向着‘花’九,所有的脏水都是泼到息家大房和二房的身上,至少‘花’九可以预见,息大爷的掌家家主之位快要坐到头了。
对于行商之人来说,诚信磊落的品‘性’份外重要,如今,息烽这万般皆毁,日后谁还愿意和他做买卖。
“夫人,聪明如斯,为夫与有荣焉。”息子霄叹喟一声。
‘花’九瞥了他一眼,眉目之间隐有不屑,她一把扔了手中的白子,就道,“‘春’夏秋冬,去大房荷香园。”
‘春’夏秋冬四丫头闻言,皆齐齐应了声,然后动作利落地站‘花’九身后,息子霄垂眸略有不舍地看了一下手下还未分胜负的棋局,他在心中默默衡量了一下,最后还是舍了棋子,跟上‘花’九步伐。
下棋什么时候都可以,还是跟自家夫人去看热闹比较有看头。
荷香园,哀声一片,息大爷趴着躺在屋里,不断呻‘吟’,他旁边的榻上,同样躺着大夫人,两人低头抬头满目都是狼狈的身影。
息烽心头自是暗恨,这会他还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传开了。
‘花’九进来的时候,有婢‘女’正在为这两夫妻喂‘药’,她一眼就瞧见两人‘臀’部还沾染着斑斑血迹,整个屋子里,‘混’杂着‘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实在很难闻,偏生‘花’九也是个嗅觉灵敏的,她掏出帕子,捂了下口鼻,‘揉’了‘揉’才算好点。
“侄媳见过大伯大婶,不知可有大夫来看过?”‘花’九轻言细语地问到,小脸上表情关切。
“滚!”息烽正火大间,猛然看见‘花’九的脸,他双眼都泛红了,要是能爬将起来,估计他都想跳起来将‘花’九给赶出去。
“圣手大人,草民一介平民,这荷香园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您打哪来还是回哪去吧。”大夫人还有点理智,她抓紧了手下的软垫,这话就说的咬牙切齿。
‘花’九叹息一口气,她垂着眸,拢着眉头,就表情凄苦,“那也是侄媳实在没办法了,确实是大伯您误信小人谗言,错怪了侄媳,今外面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息烽警觉了,他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即使闹到了对簿公堂的地步,也不会这么快外面就有什么话传出去。
“侄媳实在难以启齿,大伯要是还有力气,就自己找婢‘女’问问吧。”‘花’九说着将头撇向一边,末了还用帕子借揩试的动作掩了下鼻子。
“来人!”息大爷当即朝外喊道,便有一他时常碎伺的小厮进来,“外面都说了什么?”
那小厮面‘色’一下就难看了,他偷偷地瞟了眼‘花’九,然后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