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侍郎神色复杂,没看他:“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爹,你孩子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倒不如叫我养了去。”
“那、那个孩子是?”卢仕亭沉着眼小心翼翼地问他。
“那个孩子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在我这里留着不方便,只要你能把她抚养成人,保她平安无忧,好处定不会少得了你!”
卢仕亭心里怦怦跳,攥紧了手,是啊,他混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秀才里熬出去,一辈子都似乎要活在无能懦弱之下,难以逃脱。
本来他同秦文君好,看中的更多是她的家世,说不定哪时候就能借风而上,谁料,秦家竟同她义绝,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
他应了秦侍郎,一回家便同秦文君商议。
秦文君往他脸上甩了盏热茶,她抚着肚子指骂他:“那柳氏替你生了一个儿子,你就能这么瞧不起我吗?竟然拿我的孩子去交易,卢仕亭,你良心叫狗叼走了?”
“什么交易,那不是你父亲嘛。”他也黑了脸,觉得她不可理喻,甚至倒不如柳氏知理。
“狗屁!我还不了解他?他心里硬的很,要是我孩子交到他手里去,定是拿箭使,拿刀耍!我不同意......”秦文君牙都开始打哆嗦。
再也没有人能比秦侍郎的子女更了解他的了,他就像石头做的一样,哪管你是他老子还是孩子,只要是是块能登高的石头,他就毫不手软的宰割了你。
卢仕亭心里窝火,觉得她实在是坏他好事,不过他也一时里拿不定主意,只好悻悻摔门而去,找了秦侍郎商议。
秦侍郎细品着茶,挑着眉眼喊了个婆子来。
“你不用急,到日子了,这位婆婆就会打理好的。不过......此事除你除我,万不可再叫人知晓了去。”
卢仕亭请了这位婆婆回家,果真是同秦侍郎所说的一般,这位婆婆手腕硬,日日夜夜把秦文君囚困在偏院,院里上下都是她的人。
等秦文君生产了,五六个婆婆都手拎着一个竹篮,取了物料,婴孩出来,又替换了新物料,婴孩进去。
有时候卢仕亭进君都像是索命鬼一般,白着脸拼着命下床来掐死他。
他怕了,开始小心翼翼百般讨好她,时时刻刻都在她眼前忏悔,甚至是卑躬屈膝地伺候她。
要不怎么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呢,秦文君还真被他哄住了,她心里虽是有怨气,两个人却也是破镜重圆,和好如初。
可是,镜子合上了,表面看上去水波不兴,背地里却是暗潮涌动,裂痕仍在。
再好的工匠也不能叫它像最开始那样,只要再轻轻一碰,瞬间就会破碎成渣,破镜重圆注定了以后的重蹈覆辙。
当镜子再一次碎的连一片完整的都不留的时候,它也带走了满心恨怨的秦文君。
他是良心不安,秦文君临死的时候那双淬了毒的眼睛像是还在看着他,日日夜夜叫他烦躁郁结。
昨天他确实有点过头,他也说不好自己是怎么想的。
当时言语里和着愧疚加虚伪,想着严词厉色来叫书檀心里愧疚痛苦,把这些一并承受了,叫她来消减他这些年的苦闷。
卢仕亭心里是清楚,可也耐不住她这么挑明了似的拿话揭他烂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