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佛像猛然俯冲过来,背后的十二只手臂上各握着一把钩戟长铩武器,三头分别呈笑、哭、怒的神情朝秋玹攻来。事实上与其说是“佛像”,它更像是一只重度畸形的大型猴子。
秋玹毫不犹豫地直接将子刀出鞘双手持刀,可就算如此,还是在对方的十二只手臂下分身乏力。不过凭着如今身体素质被危险感应激化的全面提升,勉强拦住对方的进攻还是不成问题。
难就难在,在那诡谲金光深处,所诞生跟来的不仅仅只是一座佛像。
不断从她口鼻涌出的黑雾将几个身形遮掩在浓雾深处,秋玹狠狠挥刀割断其中一座佛像的其中一个脑袋,饶是如此也被后续仿佛无穷无尽伸来的手臂与桀桀怪笑弄到火大。
她沉默一秒,突然开始后退着身形往侧边跑去。
座座佛像毫不犹豫地弹跳着追来,秋玹没有吝啬自己的精力,边跑着边从指尖撒下厄尔庇斯病毒。金身佛像对于瘟疫病毒免疫,但是不代表瘟疫空间也对自己的病毒免疫。
她奔跑着数个弹跳跃上瘟疫空间中央那片庞大而衰败的工业金属废墟。底部那个小小的伞状机器人似乎是感应到一路上留存的黑雾气息,排气孔里喷着蒸汽想要往她这边跳过来。秋玹揪住小机器人,站在最高处的废墟中心等了一秒,紧接着也没再继续浪费梦魇的黑雾,子母刀狠狠插在内壁边缘就这样顺着跳下了中心深坑。
一边借着短刀的延缓下降一边手指触碰着将所有能够接触到的地方全部感染病毒,十几秒后她抵达废墟坑底,一手将小机器人抛到一边,一面蹲下来将手掌贴在废墟最中心已经完全锈化的金属上。
快快快,求求了。
她默念着将自己体内所有的瘟疫病毒全都转化了输入进去,不顾精神力透支的凶险,甚至在明知不能接连不断使用梦魇能力的情况下还是硬咬着牙想要逼出几团黑雾。
身后随着几道淅淅索索的闷响,那密密麻麻看一眼都觉得邪门的佛像跟着跳了下来。它们无数手臂扒着废墟深坑的内壁,不断在脖子上旋转着的脑袋或哭或笑地呲着青面獠牙,就这样斜挂在墙体上跳着朝最中心的秋玹攻来。
秋玹右手挥刀勉强挡了几下,左手手掌按在废墟中心持续不断输送着厄尔庇斯病毒,已然强弩之末。
还是不够,就算已经濒临透支了,以她现在的精神力状况来说,还是不足以驱动蒸汽时代遗留下的巨兽。
钩戟长铩在她身上戳出数个冒着血洞的伤口,青面獠牙的佛像撕咬着像是想如雕刻着的那般生啖她血肉。秋玹死死咬着牙,就算如此,按在废墟上的手掌还是没有挪开。
她不可能死在这里,就这样死在一个,甚至是跟她同等级的行刑官手中。
——“你应该也发现了,像我们这样的……怎么说呢,‘歪门邪道’?我们其实比起其他人来说已经在走捷径了,越级不过是想法之中的事情,同等级的行刑官根本不是对手。我前中期一路顺风顺水走过来,就是这种能力带来的捷径。”
曾经卡桑卓告诉她,像他们这样的死灵法师,前中期相当于同等级无敌。如果不是因为后来没能解决亡灵反噬的副作用,那么卡桑卓现在绝对是绝境最为强大的行刑官,甚至可能没有之一。
秋玹暗道一句那自己岂不是给他们这种歪门邪道行刑官丢脸了,随即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尽力忽略自己身体面对袭来攻击时躲避的本能。
要想激活这片瘟疫空间,光有梦魇的黑雾或是瘟疫的病毒还是不够的。
死亡。
她还需要的是死亡,是那个曾经拥有但是现在跟自己断了联系的死灵空间的力量。
抢回来,从那把邪门的降魔杵上,从那个女孩子手中,抢回来。
“死灵的力量本来就不是你该掌握的,甚至那把亡灵刀,不也是你从他人手中‘偷’过来的吗?”
正当秋玹暗自凝神准备再次连接晦暗下去的死灵空间之时,突然一个声音兀自在瘟疫空间中响了起来。随着那道莫名声响,四周几乎已经要贴着她脸咬下去的邪佞佛像一瞬间竟然都止住了动作,僵硬着维持上一秒的姿态悬浮于空中。
秋玹顿了一下。
“你哪位?”
那声音没理,只是兀自接了下去,虽然只是一道声响,但是其中却莫名感觉有种癫狂而病态的笑意。“这本来就不是你的力量,你从他人手中将之偷取,现在又被他人从手中夺取,因果循环,十分公平的事情。”
“什么叫我偷来的,我偷什么了?”秋玹保持着撑地的姿势没动,翻了个白眼接道,“我自己凭本事打过来的能力,你又在这里比比什么?不是我的力量,难道是你的?”
“这不是你能够掌控的力量,你太狂妄自傲了。”
“哦……”她余音拖了一会,按在废墟上的手指突然神经质地抽搐一下。
——“所以,你是‘死亡’本人吗?”秋玹道。
那声音蓦然沉默了,良久,再响起时才带上了几分意味不明。
“你以为你在说什么,一个至高支配者,怎么可能随便降临来见一个人类?”
“不是死亡本人,那你又在这里跟我比比什么?”她垂下眼睫,似是突然对结着蛛网废墟中央的一块锈斑感起了兴趣,盯着看了一会。“就算那本来不是属于我的力量,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