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进了宫门,又过了些许时间,最后停了一下。凌潺在锞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这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但是路上点着一盏盏宫灯,也就不觉得黑了。宫宴被设在了御花园的牡丹苑中,而不远处是一片桃林,再过去,便是一个湖,湖的一边种着莲。如今初夏时节,桃花已谢,长出了绿叶。宫宴还没开始,凌潺不愿坐在那里听钟离翊与那些达官显贵交谈,便和锞儿走进了桃林。这皇宫修建占地面积广,凌潺听钟离翊说,这里整整占了两座虽不是很高,但面积很广的山,因此有山有水,特别是到了冬天,大雪之后,后山的红梅全开,那才是真正的美不胜收。然而,这也并非一日所建成的,而是花了几百年的时间,逐渐形成的,历代君王都比较贤明,是不会花大量财务来为自己建宫殿的。
凌潺继续向前走着,任由微风吹着她的发丝与衣襟。初夏的夜竟是如此的凉爽,周围的蛙声与虫鸣衬托着这夜更显寂静,在桃林的尽头,她无意间看见湖边站着一名男子,他静静的望着这平静的湖水,裁剪得体的华服衬托出他完美的颀长身形,在宫灯的映衬下也只能看见一个侧颜,但即使是这样,依然可以看出他的器宇不凡。就在凌潺看向他的那一刹那,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男子竟转过身来,同样看向了她。凌潺看清了他的容颜,那是一张平静如水,却又如此俊美脱俗的脸。凌潺不禁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他望着凌潺笑了,凌潺却被这笑容一惊,回过了神来,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失礼,于是便低下了头,转身匆匆离开了。她心中暗自庆幸,幸好隔得比较远,不然她真的无法想象该怎么面对那人,毕竟是自己失礼在先。
凌潺回到钟离翊身边坐下,脑海中却依然是刚刚的场景,那如同画中人。
宫宴已经开始了,悦耳,动听的旋律伴随着舞姬们曼妙的舞姿,衬托着这的气氛,一派歌舞升平。
这时,对面案几处落座了一位男子,令凌潺惊讶的是,他正是凌潺在湖边看到的那人。男子把目光转向了凌潺这边,钟离翊见状,恭手算是行了一个礼,那男子同样回了一礼。
钟离翊看向了凌潺,小声对她说:“那人便是六皇子延陵栈。”凌潺听了钟离翊的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在这段时间里,凌潺也听锞儿给她讲了不少关于皇室的事,虽未见过这六皇子真容,可关于他的事却也知道了不少。君都的人都说他才华横溢,性格温和,儒雅。而且至今都没有正妃,不过侧妃倒是不少。即便如此,不知多少王公大臣之女对他依然倾心不已。
丝竹声停了下来,钟离翊拉着凌潺站了起来,只见众人纷纷恭手向主坐方向行了一礼。凌潺微微抬了抬头,只见一个身着黑色绣龙直裾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拿着拂尘的年轻公公,那公公便是他的贴身太监柴公公,而他便是中原国的皇上。
皇上落了坐,随即一种温润的声音响起了:“众卿免礼吧,今晚是家宴,都不要太拘谨了。”
于是众人便都坐了下来,音乐又重新响起,曼妙的舞姿重新开始,众人在举樽交错间也甚是欢愉,丝毫没有拘谨。
他的目光看向了凌潺与钟离翊这里,露出一个父亲一般慈蔼的笑容,对凌潺招手:“湲儿,来父皇这里,六年未见了,让父皇好好看看你。”
凌潺有点愣神,钟离翊连忙对她说:“去吧,向皇上行礼。”凌潺起身,带着丝奇怪的感觉走了过去,伏身行礼:“小女拜见皇上。”
皇上听了她的话,微微皱了一下眉:“叫父皇,六年不见,湲儿竟然对父皇如此生分了。”
凌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赔罪道:“是湲儿不好。”
“我怎么会怪你呢?这么多年,一定吃了不少苦,父皇是心疼你。前些日子病了,现在可好些了?”他的眼里尽是关切。
凌潺认真的回答道:“只是路途淋雨感了风寒,现在已经痊愈,多谢皇上关心。”
“叫父皇。你父亲说你失忆了,现在可有想起什么?”皇上继续关切的问道。
“没有。”凌潺回答的简单。
“真是苦了你了,有父皇在,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坐到父皇身边来。”皇上说着,便把竹席让出了一部分。凌潺犹豫了,这样也太失礼了。她看着钟离翊,钟离翊向她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她照着皇上说的做。
歌舞欣赏至中途,皇上看向钟离翊,对钟离翊说道:“湲儿马上就要及笄了,也不小了,不如今晚朕就为她与栈儿赐婚,婚期就定在湲儿及笄之日,也好早日了却孩子们的心愿。子单意下如何?”
子单是钟离翊的字,钟离翊听后说道:“这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