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办法,谁让自己这些弟兄以前是骆督公的人呢?现在不受气,才是咄咄怪事。
不过,赵公公能讨来公干的驾帖,应该能压住曹公公……
锦衣卫,京里的也好,外地的也好,有六科刑科都给事中的签字文书,才能光明正大外出公干,这就是缇骑。
盐山西八十里处的南皮大营,大帐内地图挂着,一旁台架上供着两对虎符。
“下午六点出军,何冲你率两部千人从南封堵官道,袁刚率两部从北封锁,确保将张准逆贼留在盐山。待得到军情后,明日一早本将督军三千赶赴盐山,进行平叛。”
在盐山县的详细地图上,朱延平指着道路必经之处。
“袁刚横海营走鬲津河,为第二条封锁,收缴各处舟船停靠于南岸,今夜不使一人渡河。”
“张榜率两部为总指挥,自由部属。虎大威能擒杀张准最好,若不能也会拖着张准。张准若突围,连破三道封锁,也算他神了!”
徐卿伯看了部属摇头笑笑:“盐枭张准所部,不过千人,将军前后动用近八千军士,里里外外,层层布防,未免小题大做,杀‘鸡’用了牛刀。想来,张准‘插’翅也是难逃。”
朱延平只是笑笑:“狮子搏兔,也要全力以赴。‘阴’沟里翻船的事情多了去,不可不防。”
这里只是应对万一,进行的弥补工作,真正的平叛战事会在入夜爆发,由虎大威‘操’刀。
不出意外,虎大威一拳打死张准,明天他过去就是收拾烂摊子,将平叛的军功收到名下。
同时八千人分散部属配合作战,也是朱延平自己在练手,也是借这个事情给安闲了四个月的军队鼓鼓气,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
他要做的平叛,不是带兵上去把人活活‘逼’反,而是等张准自己反。
不管是不是‘逼’反,反正他的人不能在张准叛‘乱’前,在调兵旨令到来前,光明正大出兵。
盐山县城,黄昏下,曹少钦一袭飞鱼过肩大红曳撒,头戴高耸乌纱,坐在马车上慢悠悠从东‘门’入城,目光左右打量,看着自己以后的地盘。盐厂所属的宦官、盐丁鸣锣开道,他搜刮蓄养的二十余健骑护卫左右。
“哚哚哚!”
密集弩矢钉在‘床’板上,城中酒楼玩‘女’人,中场休息的锦衣卫总旗吴汊着身子躲闪不及,被钉死在‘床’上,瞪着眼,眉心一根弩矢,死不瞑目望着虎子臣等人。
十七岁的虎子臣左臂搂着‘花’容失‘色’的‘春’娘子,大手紧紧盖住这‘女’子的嘴,右手提着手弩,目光可怜巴巴看着‘蒙’着黑巾的叔父虎大威。
虎大威手里提着沥血的雁翎刀,声音低沉:“打晕,绑结实。”
虎子臣眼眉带笑,虎大威只是摇头笑笑,各房‘蒙’脸的弟兄搜刮了一番,开始纵火。
被单裹着‘女’子,虎子臣肩上扛着跟着人流冲出酒楼,鱼贯登上两辆马车,冲开街道上的惊慌行人,不顾一切向西‘门’冲去。
西‘门’一支商队在‘门’前询问‘门’卒城中做买卖要注意的‘门’道,一枚枚碎银子砸下去,‘门’卒飘飘然争先恐后讲述着,见城中黑烟冒起,这支商队猝然发难,打散‘门’卒,接应虎大威出城。
盐山县仅有的两部水车灭着火,四‘门’封闭,衙役驱散人群。
曹少钦‘阴’着脸,看着一具具搬出来的焦尸,掩着鼻子:“咱听说城里来了上差,急急忙进城。未曾想,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知县赵九思也苦着脸,他快哭了。这回真是大麻烦,二十三名锦衣卫缇骑被人一口气灭了,这可是闻所未闻的惊天大案!
这些人是天子亲军,代表的是天子的脸面,下派过来是公干,尽数死在盐山,怎么给朝廷‘交’代?厂卫的人现在真惹不得,厂公动怒,谁承受得了?
见他吱吱唔唔,曹少钦语气森寒:“这就是盐山的豪强手段,当真霸道,眼中还有无朝廷?”
“赵知县,二十三名锦衣亲军丧命,你怎么向朝廷‘交’代?咱家,又该怎么向宫里‘交’代?”
“咱无根之人,生死富贵皆是宫里的。赵知县家里那么一大帮子人,可不好养活呀。”
赵九思脸‘色’灰白:“曹厂监,下官……下官……”
“咱就问你,想不想活命?反正咱家还不想死,还想滋滋润润活着。二十三名缇骑被杀,朝廷、宫里必须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要死人,要死很多人才能让上面息怒,是赵知县与咱曹少钦为人代过、引颈受戮?”
“还是?找个够份量的杀了,‘交’给朝廷?”
见赵九思迟疑,曹少钦嘴角带笑,拉长鼻音:“嗯?莫非舍不得你家那个好‘女’婿?”
果然!
赵九思一瞬间猜透了布局,看着曹少钦瞪大了双目,曹少钦嘴角翘着,火把照耀下,双目清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