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作战时必须按军令来,让你死,你也要死!”
“此战,攻破城池,晋商必须灭族,怎么灭是你们的事情,我不管,军法队也不会管。”
因为是一连串的攻坚战,伤亡必然很大,每个人压力都是极大的。
朱延平想了很久,才决定放开口子,准许他们灭门时恣意妄为,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想干谁就干谁!
很多弟兄是光棍,连女人啥模样都没见过,跟着他来的弟兄能回去一半,他就满足了。可能更多的会死在这里,他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尽可能没有遗憾的上路。
端起酒碗,看着下方紧张的,兴奋目露凶光的,还有茫然的弟兄,朱延平露出笑容:“开始吧,吃饱喝足睡一觉。”
沉闷、压抑、躁动的气氛下,一杯酒饮下。
终究不是劫掠成性的军队,要这么突然转换过来,还是有些困难的。
一些心里茫然的军官,如颜曾看一眼朱延平桌前合在一起的虎符,闭上眼睛端起酒碗一口闷下去。
虎符是分开的,朱延平拿着的是代表君权指挥权的右符,张榜手里拿着左符代表军权,还待在米脂,现在两块虎符合在一起,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此时的杀胡口,守备周世龙正在点兵,杀胡口按制度有兵员两千三百,同时还要负责分守周围戍堡、火墩,留在杀胡口关城里的军士账面上会有一千二百左右。
实际上兵员更少,只有七百不到,真正能打的是周世龙的百余家丁。
杀胡口旁还有一连串的军营做支援,比如破胡堡,此外还有驻扎在大同右卫城的守军、大同西路参将的兵马。
可现在,西路参将麻承宣得到调令要抽兵急赴宣府镇平叛,张家口失守,这里晋商云集的商号被迫造反,抽大同西路的兵马去平叛,调令刚刚下达。
催的很急,最差也要带一千骑过去。麻家是养马出身的,家里有马,缺可靠的骑卒。麻承宣就来找周世龙借老兵,这些都是跟着麻家的老兵,家里的马发过去,这些人不会跑。
就这样,杀胡口剩下了五百守军。
而破胡堡的猛虎如部千骑,则火速调往雁门关,监视这里的部队。军事区分上,大同行都司看着脱离山西都司,可实际上还是山西,不然晋北的说法是怎么来的?当然,也有人认为大同是代地,不是晋。
当夜,杀胡口外白雪覆地,关城上,静悄悄,天寒地冻人都缩了起来,周世龙部也是如此。
裹着白色披风,朱延平躬着身子带着亲兵贴着地面摸到关城下,隐约可闻关城中的笛声,彼此互看一眼点头。
一根根竹竿开始拼合,一名名身材精瘦的,选出来尽可能轻盈的军士抱着竹竿一头,其余军士推着竹竿,将朱延平与一名名军士悄然无声间向关城上顶。
借着竹竿的推力,朱延平双脚踩着墙面向上飞踏。
最先登上去的张献忠喘着白气,紧张的心能跳出嗓子眼,左右看一眼来到朱延平这边,探手拉住朱延平,第一批登上来两甲军士,朱延平一挥手示意,一甲军士脚步轻挪,靠向关城城楼,去了白披风蹲下,隐匿警戒。
一根根绳索垂下,待上来百人后,朱延平指着关城那一头,一名队官领着军士缓缓摸下关城,向着那一头靠去,随后关城城门轻轻开启,朱延平提着雁翎刀,来到灯火明亮的关楼,只见都睡的死死。
张献忠抬头看过来,朱延平目光也落过去,轻轻做了个待命手势,转身就走。
南边关城上亮起火把,左右招摇。
关城守备府后门,站满了密密麻麻军士,虎大威上前敲门,没多时一名冻得瑟瑟发抖少年将门闩拉开,见了虎大威及后面的套贼打扮的军士,低声道:“叔父,这咋……”
“嘘……”
虎大威解下披风挂上去,扭头看向朱延平,朱延平轻轻点头。虎大威戴上面巾抽出刀,带着亲兵踏了进去,踏进这座之前属于他居住、办公的衙门。
周世龙夜里睡不着觉,河套贼疯了,朝廷也疯了,今天还抽调一批军士,让他心里空荡荡,没有安全感。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被撞开,只见他的亲卫将,自己的侄子刚刚冲到寝室,张口间就被跟上来的贼人一刀透出胸膛,染血的刀刃泛着热气。
“咻!”
冲进来的一名贼人抬手举起手弩,周世龙惊的还没说出话,仅仅翻身躲过这一箭,随后更多的贼人抬弩射击,周世龙和他的被子钉在了一起。
他再也不用在冬日,和自己暖暖贴心的被子做生离死别。
那头,张献忠也划破了最后一名守军的喉咙,丢了刀就蹲在火炉旁烤火,浑身打着摆子。
“封锁各处,尽夺关中商队财物。若有反抗,悉数击斩。”
“向各处发号,奇袭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