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等曲广玉再劝,曲泰樊自己就止住了怨怒,叹息道:“总之,接下来的话你仔细听我说。”
“嗯。”
曲泰樊嘱咐着曲广玉,首先,隔日便可将他身染重疾难愈的消息散布出去。若是有心之人寻了曲家常用大夫去问,得到的答案自会证实。曲泰樊也事先同大夫打点过了,有外人问便不用瞒着,更往重了说最好。关起门来自家人知道他“无碍”便好,他也好趁机在家静养一番,这身子骨实际还能再撑几年。
曲家的买卖便正式交由曲广玉接手。如此一来,曲家买卖必然大受打击。这也不怕。工厂方面可每人先发足这一年工钱做安抚。挑选部分在曲家为工日短的工人,先让他们回家待命,工厂随时有活再随时叫他们,或是他们想另谋工职也可。此举便是相当于辞退了他们,但曲泰樊大方,他们该都不会闹事。然后是让曲广玉去同在曲家为工时日最长对曲家也最忠心的工人谈谈,可稍微透露如今曲家大不如前,请他们也先回家等候。这部分大多年纪也高了,不好再谋工职,曲泰樊提前给了他们这一年的工钱,他们该都愿意在家等听吩咐。
余下的便是些技术到位对曲家也有一定忠诚度的工人,既然发足了一年工钱,便将他们留下继续维持厂子。不过厂子的工作少了那么些,他们的士气渐渐也必将闲散,曲广玉还需多加管照。期间若是这部分工人有人自行辞退,曲泰樊叫曲广玉可随他们去,曲家自不必再对他们做出补偿。稍后若有人手不足,便可叫回部分最忠心的工人填补。
这还是在好的情况下,设想工厂方面还能接到一些小活。若是出现更糟糕的情况,工厂一个活计都接不到,曲家的工钱向来也是按工发活。除了每年固定的工钱,那大概只是每个工人每年所挣的三分之一,余下三分之二是看工厂每个月接了多少活要他们赶工,按月另外发给他们。如此没了活干,工人们的工钱便会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二。稍微对曲家不够忠诚,人也机灵的很快就会瞧出端倪,自行辞退。剩下的不愿意走,曲家一时也还雇得起。这点曲泰樊要曲广玉自己掂量着办。在必要时候曲家也不能再养闲人,可主动辞退做出一定赔偿。厂子就先关了,同时对外张贴出售。当然,除非迫不得已,他们不会真的把厂子卖出去,只是要有心之人误会曲家真的不行了就足够了。
厂子这头说完了,再说曲家的商铺。曲泰樊要曲广玉只管好省城本家,和附近半日所到部分店家,只需照常经营。其余店家,曲家可告对外出租出售。其中出租部分就正常走租赁程序。而哪家最是经营惨淡,也无人应租,却有人恶意压价欲购的。曲泰樊已准备好了部分资金,到时会让曲广通以本名或匿名形式买下。
说到这里,曲泰樊吩咐曲广玉道:“你去把广通也叫进来吧。”
“是。”曲广玉心中已有所察,听命叫进了曲广通。
曲泰樊直接对曲广通道:“通儿,爹爹想着,你差不多也该分家出去了。”
曲广通一开始沉默咬了咬嘴唇,但最后点头应道:“是,孩儿谨遵爹爹安排。”
曲泰樊笑了笑,道:“爹爹确实已为你做下安排。”
接下来曲泰樊便是将先头与曲广玉所言又告知了曲广通一遍。诚如曲广玉褒赞,曲广通也是个明事理的,立即想通这是曲泰樊的围魏救赵之策。
但曲广通还提议道:“爹爹何不直接压低租金?”
曲泰樊道:“可以,但要先将那些店铺过户到你名下,之后你愿意压低租金出租也可。”
“孩儿知道了。”曲广通是当真知道,曲泰樊如此安排,也是当真要他分家出去,那么这些店铺也是曲泰樊决定给他继承的产业。虽然他是庶出,但爹爹果真待他不薄。
“没别的事了,你就先出去吧,我还有些话要单独跟你哥说。”
“是。”曲广通往外走着,突然又折返回来,跪到了地上,对曲泰樊道:“孩儿多谢爹爹养育之恩,分家之后孩儿也依然是您的孩儿,不会忘记父母生养之恩,还会常回家探望尽孝。”
曲泰樊很是欣慰,叫曲广通起身。曲广通却依然不起。
曲广通又道:“孩儿还有一打算,希望先征得爹爹同意。”
“你说。”
“孩儿想参加今年府试。实际孩儿已经报考,只等月后参考。”
曲泰樊一愣,稍微想了想,后点头同意道:“可以,之后你既分家出去,便自己做主吧。”
现在曲广通是从秀才考起,之后每年一考,若能到会试参考取进,那也是在三年后了。估摸着三年后无论陈尚书如何,都定无法再只手遮天。现曲泰樊知道了曲广通有心为官,觉着这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光宗耀祖。毕竟当今圣上贤明,择取新官时不问出身,只要身家尚且清白,只看才能。曲广通虽为庶出,但无妨碍。想着,曲泰樊心中一高兴,面上看着也精神了许多。
“孩儿定不辜负爹爹栽培!还请爹爹多加保重身体。”曲广通进一步承诺道,看了曲广玉一眼。
曲广玉道:“弟弟你且安心去吧,我自会照顾好爹爹和众位娘亲、姨娘。”
得到曲广玉许诺,曲广通冲着曲广玉点了点头,后起身退出门去。
之后曲泰樊又吩咐曲广玉,可亲自到戚家和冯家走一遭,分别与曲戚氏和曲冯氏同去,以探亲为名。两家既是亲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