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二月醒来,不顾吃奶,迫不及待地唤道:“娘亲。”
皮曲氏一愣,清晰听闻二月又唤道:“娘亲。”这一声呼唤,二月甜笑着,眼中却涌出泪水。
娘亲,我好想你。心中蕴含着太多思念,却不能道出。这时的皮曲氏哪里知道,她会在二月六岁时……
瞧着二月那又哭又笑,眼里满含深情的模样,皮曲氏也不禁喜极而泣。她忙命铃儿去唤了皮照民来。
“爹爹。”面对皮照民,二月同样甜笑藏着思念。
“哈……哈哈!”皮照民听清楚了,确定这次二月当真叫了他爹爹。不过这次他没有毛毛躁躁地举起二月转圈圈,安抚了二月一句,还是转身去叫皮襄氏来。
不一会儿,全家人都到了。
二月开口唤道:“奶奶,怀礼哥哥。”不过她唯独不叫皮李氏和皮洛秋。
皮李氏察觉古怪,面上露出些不满。
皮曲氏解释道:“姐姐莫怪,许是二月极少见到姐姐,娘亲还偶尔带着怀礼来逗弄二月。”
解释后,皮曲氏怀抱着二月,指着皮李氏和皮洛秋教二月,道:“这位是大夫人皮李氏,你该叫一声大娘,这是你的姐姐皮洛秋。”
二月瞪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仔细看了看皮曲氏,末了不想叫众人期待落空,开口唤道:“大夫人,皮洛秋。”
众人皆是一愣。二月才六个月大,已经能够叫人,虽说皮曲氏现教她,她叫皮李氏和皮洛秋不太对,但这称呼怎么推敲,却也无不妥。首先皮曲氏教的没错。二月许还是太小,能够抓住“大夫人”和“皮洛秋”这两个字眼,不用人再教一遍,都不错了。
皮曲氏、皮照民和皮襄氏皆欢喜,小小的皮怀礼被更小小的二月甜笑唤一声哥哥也很受用。小怀礼不由凑近了二月,伸出小手在二月小小细嫩的脸颊上摸了一摸,笑道:“妹妹真可爱。”又回头献宝似的对皮襄氏道,“奶奶,妹妹笑得好可爱。”
皮襄氏瞧着,往日怕生的皮怀礼可是第一次主动亲近他人。竟不是皮李氏,也不是皮洛秋,却是皮二月,他这异母妹妹。说来,二月一直爱笑,确实讨喜。皮襄氏不由也更喜爱了二月这个小孙女。
皮襄氏又回头瞧了瞧皮洛秋。说不上来,自打皮李氏下了床来,将皮洛秋领回她屋中教养。皮襄氏总觉着,皮洛秋同她不似往日亲昵。就看眼神,皮李氏此刻眼中是藏也藏不住的嫉妒艳羡。皮洛秋有样学样,很快也不满地看着小二月。
皮襄氏稍稍皱了皱眉头,心叹,儿女多像娘。皮李氏各方面都比不得皮曲氏,怕是日后皮洛秋也要不及二月。奈何她太心疼皮怀礼,年事渐高还要苦心照顾着这个弱子孙子,有心也是无力再多把皮洛秋带在身边照顾了。
不出几日,小二月六个月大便能言唤人的消息传得全村人都知晓。邻居张大娘首当其冲,没事便来串门。每次张大娘都会捎带一只老母鸡给皮曲氏进补,趁机也好逗弄小二月一番。
每每小二月都甜笑唤一声:“张奶奶。”
可把张大娘乐的哟。
张大娘本有两子一女,辛苦拉拔长大的子女在成家后都住进了县城。老伴几年前冬日里头坚持下地干活,不小心摔断了腿。那之后儿女都很少归家。每每他们回来探望一眼,也只为问张大娘讨些鸡鸭,定是哪个媳妇或张大娘那女儿又给她生了个小孙子或小外孙。他们都不把孩子带回来给张大娘看一眼。
这会儿可以逗弄逗弄二月,张大娘也算聊以慰藉了。
不单单是张大娘,村子里头许多大爷、大娘,许也是因为子孙不在近前,觉着二月讨喜,都喜欢到皮家来串串门,听二月甜笑唤他们一声“爷爷”、“奶奶”。老人家家里头都不富裕,每次也会想着给捎些皮曲氏或二月能用上的吃食物什。
人的喜恶,尤其是在半坡村这不大不小,人人还都互相认识的村子里头,是极富传染性的。二月聪明讨喜,惹得那些大爷大娘都多疼宠,很快便是人人见了皮襄氏都要夸上一句,“你家这小孙女儿多聪明乖巧,眉眼也像皮曲氏,长大了定是个美人胚子……”
听多了众人夸奖,皮襄氏面上有光,回到家中都要更疼宠了二月,基本每日都要到皮曲氏房中看上一眼。
原本皮李氏求得皮襄氏答应,库房里头,曲家老爷派人送来给皮曲氏的补品叫皮李氏贪心吃去大半。就因为这个,在铃儿发现后早告诉给了皮曲氏,皮曲氏现如今也才委婉地同皮襄氏提了一嘴。皮襄氏转头就问皮李氏讨回了库房的钥匙。
皮李氏身子大好了,再没了原由手里死攥着库房钥匙,不得不还给了皮襄氏。
库房里头滋补的物什不够,皮襄氏觉着对不住,问了铃儿,得知皮曲氏喜食松茸,特意花了大价钱,给皮曲氏买来一些。不过二月都六个月大了,皮曲氏也早出了月子,身子并无碍。那些松茸,皮曲氏贪嘴先吃了一些,剩下的都叫铃儿煲汤,皮照民、皮襄氏和皮怀礼都吃了些。
皮曲氏如此做法体贴,又博得了皮襄氏好感。既是无心分给身体皆好的皮李氏和皮洛秋,这会儿三个大人带着两个小儿是在皮曲氏房中用着茸汤。这也不能怪皮曲氏小气,二月不知怎的,很是不喜皮李氏和皮洛秋,也是皮李氏占用她月子补品在先。皮曲氏是个好脾气的,心中都难免对皮李氏起了芥蒂。
因为小怀礼喜欢亲近小二月,皮曲氏和皮襄氏是相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