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城的初秋,天气说变就变,原几日前还是带着夏日酷暑的燥热,一场秋雨过后,将太安城中央大街的青石板刷得干干净净,但也让天气转冷,仿佛冬日提前到来,街市两边秋衣寒衣卖的火热,让不少零散摊子的卖酒翁妪挣好些碎银子。
这几日,京城的局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变化,紧张,森严,大街上常有几列几列的铁骑巡视,最少一队的人数都在五十人以上,各个是装备精良,披坚执锐的虎狼,像是在收寻什么人。
太安城里传的最广泛的就是,这几日间,皇帝与那位要斩离阳国运的剑神谈崩了。
所以皇帝不愿,也不打算装什么坦诚相待,礼遇有加。
这下可苦了不少江湖人士,没到那位剑神,反倒把各种谋反,某逆的前朝余孽给抓了出来,甚至还抓到了离阳几位藩王派来打听消息的密探,北莽间谍也不再少数。
不管抓了多少,偏生生就是没看到那位剑神的影子。
可是总是有民间传来有白衣书生的人影出现在太安城的各处地方,天桥把戏下,钦天监,国子监等等。
北凉。
虎踞龙盘的清凉山上,偌大听潮亭里,有个二十几年未走出武库的读书人头回走了出来,盘膝而坐,身前摆有一只水碗,他从碗里双指捏出一颗白色棋子,淡淡笑道“王爷,究竟是龙蛇起陆,天翻地覆,还是身死道消,这下子有的看了。”
读书人身边已经多了一位状若老农的富家翁。
抬头东望,神色复杂,又是哈哈大笑一声“离阳啊离阳,天下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那边,东南西北的那几个王,密探碟子可是一窝蜂的干那边赶。
兄弟情义,我看是个屁,赵家人一贯德性。
”
“义山,说说看,你觉得他有几分胜算?”
读书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拭目以待吧”
那颗石子砸入听潮湖,打破平静,泛起一圈圈涟漪。
“他徒弟轩辕出武库了吗?”书生突然想起一茬,发问道。
徐骁摸摸头,有几分头疼,“前几天出的,借着六国气运强行突破了天象境,派了六个一品金刚境,两个指玄还是拦不住。
这女人忒太娘的霸道,不像是个娘们,估计除了他师父没谁能压得住。”
“只是可惜了,我听说堰兵说,她此次强行突破的反噬,可能一辈子也迈不了更高层次。”
“是可惜啊。”
湖面再泛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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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寒。
清早下了一场蒙蒙小雨,天气更加寒冷了些,但依然阻止不了例常的秋收祭天祈福大典。
这一日,皇帝率领规模浩荡盛大的文武官员前往北郊登坛祭祀,与去年的秋收祈福大典一样,太安城中都有很多跑去沾官气权贵气的百姓,离阳王朝只做简单阻挡而不阻止,可是让沿路百姓都大开眼界。
路途上是一支声势浩大的车队缓缓北去,阵仗之大,锣鼓喧天,编钟齐鸣,两百余人中,佩有秀金刀的大内执金吾骑卫有八十人,其余一百左右骑士俱是身穿黑衫,兵器各异,护卫中心极具皇家奢华气度的龙撵。
期间,有许多百姓发现了与去年不同寻常的变化。
护卫变多了,里面有许多气息雄浑的高手,这实属正常,毕竟当今天子没有听那位江湖上的剑神说要在祭天大典观礼就吓得取消,这种表现反而很难得,已经算是古时气吞天下圣明君主。
到了北郊布置好的社稷坛,皇帝率先上香祈福,身边携手的女人是皇后,身后俱是身穿正黄蟒衣的皇子们与一排排躬身的文武百官。
祭天祈福大典进行快一半,皇帝赵淳目光环视左右,心思半点没放在祭天上,可看了看刀枪如林的甲士,密布高楼上的岗哨,又哪有什么人影。
“生宣,你说他会不会来?”皇帝赵淳问道。
“回皇上,奴才以为不会。”韩貂寺道“这几日,太安城内铁骑突出,暗中更有赵勾等诸多高手追缉,那人即便身为剑神,也不能轻视。何况陛下你郊外埋伏诸多强手大宗师,仙佛难挡,他想要接近陛下身前也是难如登天,即便是万一,想要接近陛下,也要跨过奴才的尸体才行。”
“你呀,就知道讨我欢喜。”皇帝赵淳笑道,心中不免少了几分紧张,过上片刻,距祈福大典只差几步就要完成,皇帝心中也不禁打鼓,自己是不是受到诓骗。
可就在这一刻。
一道声音好似惊雷一般在空中落下,震动大地扬起轻轻灰尘。
“皇帝,你是在找我?”
护卫队中满是哗然,如潮水般轰然传开。
韩貂寺循声抬头望去,张大了眼睛。
太安城北城头,有剑光纵横驰骋出去,瓢泼大雨的密集利箭攒射。
一袭翩翩白衣宛若矫龙,以快过剑光的速度,潇洒跃城前行,无视利箭在身后追杀。
太安城,满城轰动。
陈俊伫立在京城北城头上,从城门内以势如破竹之势,化作白虹飞掠而来。
期间,有御林军高手如猿猴弹射至半空出手,可还未接近白衣咫尺,几丈外身形就化作烟花般璀璨爆开,血雨溅飞在地面的铁骑脸上,触目惊心。
“大胆陈俊,真当我离阳无人?”
说话的人是赵丹坪,离阳皇帝身边的青辞宰相,昔日与陈俊徽山上交过手,如今见他如纵横无人之境,已是震衣而动。
仙风道骨的赵丹坪身穿黄紫道袍,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