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一晃地走出翠玉亭,走出离宫,秦卿虚弱的脸上带着美好的笑意,今日,她违抗了爷爷的命令,没有附和陆小姐的意思,欺负楚小姐,他知道后,该,该会心喜的吧……
斜阳低垂。
君悦楼的厢房里,楚华容安静地吃着眼前鲜嫩可口的醉虾,一脸享受,对轩辕祺期待的表情视若无睹。
红衣少年失望了好一会儿,才整整表情,自得其乐地想要与她分享好消息,张嘴还没说一个字,没想到对方就发话了。
“好了,”楚华容随意擦拭了下嘴角,“你该告诉我,你刚才到底在故弄玄虚什么?”
对不起她的事或人,她都会记着,然后一一回报。
但是轩辕祺,楚华容挑眉,对不起她的人的名单里,似乎没有他。
轩辕祺脸一拉,他比较想说的另外一件事。
“我告诉你……”
“先说我想听的。不然我直接走人。”
楚华容先一步截下他的话,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轩辕祺不满地皱眉,却也不多做纠缠,有些心虚地道歉:“宫宴上我没替你说情,让你被皇叔拒婚,这事,是本皇子对不住你。”
“皇,皇叔?”楚华容错愕。
轩辕祺像是没发觉她诡异的语气,迅速道歉后,又理所当然地替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但是,你真的配不上皇叔啊。只有德才兼备的女子才有资格成为皇叔的王妃。如果皇叔娶了你,会影响到皇叔的声誉的,更甚是影响到皇叔一生的幸福。”
楚华容觉得自己的脑袋抽了。
她的理解能力绝对没问题。
轩辕祺口中的皇叔,绝对是指轩辕珏。
但是,他不是王爷吗?他不是皇子吗?他不是帝王的九子吗?怎么一眨眼,就跳级成帝王的兄弟了?
消息来得太过诡异,又太过莫名其妙。楚华容愕然,反倒忽略了轩辕祺眼中闪过的莫名的心虚,以及一丝几不可察的愉悦,似乎对于她没被指婚喜闻乐见。
至于个中缘……轩辕祺白皙的耳垂升起一抹可疑的红晕,裂唇掩饰地干笑几声,却发觉对方根本没在意他的失态,他敛起笑容,沉默地看着她走神。
“阿容?”
“阿容?”
“楚华容!”
半晌,发觉对方还没缓神理他的迹象,轩辕祺皱眉,他自觉没说什么奇怪的话,怎么她能出神这么久?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不乐意地挥动,想要吸回对方的注意力。
楚华容迅速伸手,扣住眼前挥闪的手掌,对上轩辕祺怔愣地星眸,奇怪道:“昶王,是你的皇叔?”
“你不知道?”
“废话。”
“你想知道?”
“快说。”
这下,轩辕祺真傻眼了,把自己最想说的话放置一旁,诡异道:“皇朝三岁小儿都知道的事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怎么可以不知道?”
楚华容无声默认。她是真不知道。
轩辕祺失语。还不待开口继续鄙视,就见厢房被打开,一身着蓝色常服的男人不请自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他不屑的言语。“这个花痴眼底就只有四皇弟,脑袋里装草,自然比不过三岁小儿。不知皇叔是父皇的九弟,实属正常。七皇弟何必如此惊讶?”
墨发披肩而散,整个的气息不若轩辕祺那般长发高束的潇洒阳光,而是透露出一股慵懒的阴柔。他的眼底常年积压着一抹阴鸷,阴冷森寒,仿佛是窝藏在寒潭中的冰寒水蛇,且冷且毒。
此刻,这双冷毒的阴柔眼眸,毫不掩饰眼底的恶意,直直盯着楚华容,活像一直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见此,轩辕祺脸色一沉,起身站到楚华容的身前,挡住那恶毒寒凉的眸光,口气不悦:“二皇兄,你这是做什么?”
“这句话该皇兄问你才对。”二皇子笑容阴柔,不阴不阳地威胁:“这楚华容声名狼藉。纠缠四皇弟不果在前,被皇叔拒婚在后,早已沦为百姓笑谈。七皇弟怎么这么不识大体,自降身份跟她亲近?若是父皇知晓……”
“二皇兄少拿父皇的名义压本皇子,”不待二皇子说完,轩辕祺鼻间溢出一声冷哼,眸色倨傲,不以为然道:“本皇子看楚华容顺眼,乐意与她交好,是本皇子的事,父皇若是不满,自会寻本皇子说话。此事,便不劳二皇兄费心了!反倒是二皇兄你……”
轩辕祺无惧二皇子越发阴霾的眼眸,啧了一声,反生劝道:“今早四皇兄率先替父皇找到了丢失的宝贝,立了大功,父皇对四皇兄可是赞誉有加。而二皇兄……那御林军的右统领,啧,二皇兄该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对。”
与其说轩辕祺那是劝说,不若说是炫耀更来得恰当。一旁听戏的楚华容眼皮一动,大体猜得到轩辕祺最想跟她说的,就是这件事了。只是,楚华容讶然,竟是轩辕禛找到她所藏之物?
“你!”二皇子怒然,阴柔的白脸,更显可怖,“立了大功的是四皇弟,七皇弟又何必如此得意?就算你真心对待四皇弟,又怎知四皇弟不是在利用你呢?”
“二皇兄若想多费唇舌挑拨离间,七皇弟必当奉陪。”对于二皇子的话,轩辕祺丝毫不见恼怒,反倒是拍手,扬声笑道:“来人,奉茶。二皇兄想说什么,继续,本皇子听着就是!”
二皇子怒目而视。
气氛僵滞间,有布衣小二沏了盏茶,应声推门而入。战战兢兢地将茶置于桌角,复又躬身退出。
仔细掩好房门后,小二拍拍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