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华容微一晃神。
便是在楚华容缓神间,那如画一般的人开口,打破了宁静的氛围:“既是不错,容儿还要拒绝么?”
安静。
死寂。
耳边似有愉悦的笑声传来,清越如泉,好听得不可思议。
半晌,楚华容回神,收回那游离的思绪时,嘴一扯,“轩辕珏,你还真是,还真是……”
“如何?”
“……”楚华容哼了一声,“不如何!”
“嗯?”轩辕珏微一挑眉。
楚华容再一扯嘴,咬牙切齿地念了句:“狡诈!”
话落,楚华容负气般起身,原想着既然走不了干脆就回到座位上坐下,扯着帘子的手刚要放下,却陡然发觉帘子松软如常,不由一声冷哼,恶狠狠地瞪了眼轩辕珏后,径自下了马车。
越过岐凌身旁时,清丽的容颜,萧冷肃杀,十分恼恨,看得岐凌心惊胆颤的,一句王妃慢走卡在了喉间,莫敢出口问候。
“回吧。”
须臾之后,马车内,传出一道轻音吩咐。
“是。”
一声话落,那奢华的马车,便趁着月色,缓缓归府。
木制车轴咕咕滚动间,岐凌开口疑惑:“主子,方才王妃作何说您狡诈?”
除却主子一开始的诉情,除却王妃那引人深思的拒绝之语,最令他疑惑不解的,便是王妃最后的怒言。
王爷先前所言,除却告知四皇子的病症与他们有关一事他不认同之外,其余的在他听来,并无不妥之处……
岐凌惑然。
闻言,车内闭目沉思的轩辕珏,薄唇牵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笑意浅浅如花。
“她喜欢恩怨分明的、聪明的男人。”
几次见面便可看出,她是个一报还一报的女子;再深切交流,从她几次对楚华扬的不愉来看,更能知晓她厌恶与蠢钝的男人相处。
如斯一来,他对四皇子的所作所为,该是她欣赏的。
他的头脑,该是她赏识的。
思及此,轩辕珏无声轻笑。他心悦她,便是由欣赏开始;而今于她来说,在发现他其实与她自己有诸多相似之处时,在发现他有诸多令她欣赏地方之迹,便是拒绝,也不会太过决绝。
而她方才的恼怒,更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拒绝的念头动摇。
最终,将会产生他喜闻乐见的心起涟漪……
月色朗朗。
清新的夜风掀起青黑色帷幕的一角,一张仿若神来之笔的容颜,点点欢愉微显,如真,似幻。
马车外,安静驱马的岐凌拧眉半知半解。
车转角,入了冀城大街,扑面而来的喧嚣繁华之意,令岐凌松眉,不再过多分神,转而集中精力,小心翼翼地驱车,不让马车碰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不让任何人碰到马车……
一路安静。
因着如愿以偿令楚华容心有波动的轩辕珏,心绪美好如春日暖阳。
而另一厢,被轩辕珏无声将了一军的楚华容,恼怒之余,对忽至眼前哭啼的女子更是烦闷了!
只见月色下,华容轩外,楚婉儿等候在门口,泪眼婆娑。一见楚华容归来,快步行至她跟前,未语先泪流。
楚华容嘴一抽。哭哭哭,自她来到这里,看到的女人,没几个是不哭的!
烦!
楚华容皱眉,扫了眼欲言又止的楚婉儿,凤眸凛冽如刀,望之心寒。
楚婉儿抽泣声噎了下,朱唇微张,还未启语,却发现楚华容已然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收回视线的楚华容,脚步未曾停顿,径自朝院内走去,由始至终,连一句话都欠奉!
楚婉儿眸色一暗,咬唇忍住哭意,也不及朝楚华容施礼,便急急道:“婉儿此次前来,是为恭贺姐姐明日出嫁,宁儿,快将檀木盒呈上来……”
一旁丫鬟得令,迅速将手中奁盒奉上。
楚婉儿接过,急走了几步,边走边说:“姐姐,这是婉儿特意准备的,有姐姐最喜欢的翡翠簪子与翡翠玉佩,姐姐你看看……”
只不若楚婉儿紧是行了几步,那厚重的院门,便砰地一声关上,捧着奁盒的楚婉儿吃了一鼻子灰。
“小姐,您没事吧?”
“可恶!”
楚婉儿并不理会丫鬟的关系,仅是咬唇,重重将手中的奁盒塞到丫鬟手中,那哭红的俏脸,愈显柔美,只她口中的犀利骂语,徒令那份婉约的气息失色不少。
风渐起。
楚婉儿心中寒凉,忍不住抱臂瑟缩了下,见贿赂讨好无用,忍不住轻踮脚尖,探头探脑往华容轩内张望,波光潋滟的美眸,微光闪烁。
华容轩院门紧闭。
“宁儿,去敲门——”
丫鬟依言而行。只不若敲了半晌,却全无人应声。想来是楚华容先前的话语起了作用,她不想见的人,谁也不敢放人进来。
楚婉儿咬唇:“再敲——”
“再敲——”
“再敲——”
敲到最后,一直捏针绣花做细活的丫鬟手都肿了,华容轩却毫无动静。
眼瞅着再敲门也无用,丫鬟心疼地看了眼自己红肿的手,踟蹰胆寒着回头,睁眼瞎说道:“小姐,大小姐许是睡着听不到了,小姐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丫鬟所说,楚婉儿又如何不知?当下,楚婉儿连番气怒跺脚,掩在袖下的素手紧握,眸色几番辗转,忽而朝丫鬟吩咐道:“宁儿。”
“奴婢在。”
“去找二姐姐,向她借一人。”
丫鬟一愣,反应过来后,迅速追问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