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神色惊恐,尖声阻止,“主子,不要!”
楚华容与楚华扬面色惊讶,未来得及思考南音脸色为何如此惊恐,接下来的一幕,便足以令他们止住心中困惑,目瞪口呆。
只见小院四方的夯墙,各式各样的小蛇,密密麻麻地游走,一条随着一条,一条叠一条,其速快若闪电,其势猛如初潮。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最终,轰轰轰轰,一连四声,四面土石夯墙不堪其力,相继倒塌。夯墙之外景色,顿时一览无余。
“这是?”
楚华容与楚华扬震惊。
“主子,快停下!”南音陡然出声,只他口中的主子,恍若未闻,一身怒意火热如天空高阳,毫无顾忌地宣泄这胸中怒意。
“嘶嘶嘶嘶——”
成千上万条小蛇,从泥土中冒出,从夯墙外游进,更有从那小院的废池里游出,全都朝那男子汇聚。
挨挨挤挤的小蛇,望之惊悚,楚华容眸光瞬然冷凝,隐约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动作可能触及了男子的底线。
楚华容低头暗咒一声,看着那满地游走的万蛇,心中思索逃脱方法之余,亦有一股阴寒之气,从为椎骨升起,并有逐步蔓延全身的迹象。
只不若,这小蛇覆盖面积,以男子为中心,放眼望去,不下百尺之距,此间全无借力之处,若想奔逃而走,势必要在这百尺之间借力踩踏一二。
楚华扬惊寒沉眸,看着渐渐逼近身旁的小蛇,心念电转,忽而凑近楚华容身旁,伸手指向蛇群众一条青道:“我会在那只小蛇身上借力,你随后跟上!”
这意思,竟有为楚华容披荆斩棘之意,更有先行当其踏脚石之意。
“不行!”
楚华容毫不犹豫地拒绝。
她看得清楚,这蛇分明只听这男子召唤。轻易入了蛇群借力,只会丧命蛇口。
楚华扬非她死敌,她绝不会踏着他的尸骨逃离!
“你别固执!”
阴风乍起,群蛇乱舞。
楚华扬的声音,已然急切,话落,也不待楚华容再次反应,脚尖一点,身形陡然拔地而起!
“呵。”
便是此时,暴虐的男子倏然发出一声轻笑,笑意阴若腊月寒风,刺人骨般的寒凉:“碰了本君的身体,谁也、别想、活——”
如同众人未想到楚华容会忽然出手一般,楚华容也未想到,这阴柔男子的底线,竟是洁癖!
待男子话音刚落,楚华容嘴一抽,一把扯过已然提起欲硬闯的楚华扬,后者皱眉回头。
楚华容指了指那破院屋顶,“上去!”
楚华扬动作一顿,瞬间反应过来后,也不废话,反手就是一抓,带着楚华容直接跃上房顶,冷着眼俯视着小院的一切。
群蛇漫游,如潮水般忽至。
柔软扭曲的身体,在地面上蜿蜒游走,摇头摆尾,一条紧随一条,更甚是有一条叠一条,朝上空叠加的趋势。
耳边,那嘶嘶声相继不断。
一群畜生俨然只认阴柔男子与南音、粉衣婢女三人,其余一干守卫,蛇群游过之处,连痛呼一声都来不及,便只剩白骨一片。
“主子,快醒醒!这是皇朝,不能在这里杀人!”
一旁的南音,还在惊恐叫嚣,见自己的吼声无用,对着尚在屋内未踏出的粉衣婢女就是一阵怒吼:“赵阳,你还在呆呆地做什么!还不快阻止主子!主子要在这皇朝出了事,你有一万颗脑袋都不够赔罪!”
听闻此怒吼,粉衣婢女从竟有人触碰了主子的惊恐中回神,定睛一看,不由惊愣,同南音一般高呼:“主子,快住手,这是皇朝冀城!”
他们来皇朝,本为进贡纳税一事,若是此时大闹皇朝冀城,在皇朝之下屠戮相府贵女,驳了皇朝的颜面,根本不是他们南楚一句道歉便可了事的!
话落,粉衣婢女心急手快,快速取出袖中短笛,呜呜之声,尽量用最平和的心态,吹奏出最悠扬,最平静的曲调。
另一厢,见赵阳如他所说,开始吹笛安抚主子情绪的南音,手指亦是跳跃不断,一个个尽显山水柔和的音符,从那银质长箫流出。
笛音婉转,箫声悠扬。
两者配合默契,那串串音符朝那浑身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男子袭去,将至团团围绕,只不若……
无用,无用,无用!
眼见围绕男子周身的阴戾之气,全然无退散的迹象,南音与赵阳急得冷汗层层。
若是主子在皇朝出了事,他们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谢罪!
群蛇还在游动。
所经之地,除那三人之外,无一活口。
数十花白骨骼瞬间湮灭在蛇腹之下,只有那偶尔的刀芒闪烁,无声见证那曾经血腥残忍的一幕。
如此一幕……
房顶之上,楚华扬倒抽一口冷气,只觉遍身寒凉,彻骨寒凉,如坠冰窖。
“你方才的毒药有多少?”
楚华扬呼吸急促,心中冷寒一片,短短一句问话,便已足够令他汗流浃背。
话虽如此问,但他心中期冀已然降至冰点。
毕竟,僧多粥少。
那毒药再是霸道,面对如此庞大的蛇群,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
果真,听到楚华扬问话的楚华容,扯着嘴角摇了摇手中的小瓶,一丝水声不起。
楚华扬眼神一紧:“你用完了?”
“如你所见。”
楚华容皱眉回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陡然暴怒的男子,眉目尽是冷凝。
蛇,蛇,蛇。
到处都是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