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管事四十许的年纪,为人极为势利,对像唐时嵘这样没有油水可榨的贫寒子弟,向来不假辞色,但对于唐时进这种手里宽裕,经常请他吃上几顿,送些东西的,却是万事都好说话。
唐时进一进了饭堂,便点了几个荤菜,约了相熟的同窗,几人围成一桌吃着,嘻嘻笑笑的,愈衬得旁边加倍的冷清。
唐时嵘只低头吃着青菜。
唐俊琛扫了那边一眼,就他这般八面玲珑的性子,都忍不住道:“孙阿婆,心真是偏的没边了!”
他实在有些心疼唐时嵘这个同窗。
进了宗塾这么久,很少有人知道他和唐时进是一家子兄弟的。
宗塾的伙食费一个月三百文,例饭就是一些素菜,没有油水,吃不饱也饿不死,谁不是隔三差五的炒个小炒,或者从家里带些吃的,只有唐时嵘从来没有,孙婆子卡着一文也不会多给,汪氏又从没有这样的心思,他小小年纪,就得经常抄书,才能给自己赚到笔墨纸砚的钱,多吃一点,那是想都不用想。
尤其最近汪氏被孙婆子赶了出来,他更是拼命的抄书,想攒够这个月的束脩。
但他小小年纪,书坊也是会压价的,到现在也还没攒够,放假前去求管事延后几日,也是受尽了冷眼。幸好唐时玥能赚到银子,他真挺替他高兴的。
急匆匆吃过了饭,唐时嵘便回号舍取银子。
他们号舍有四个人,家境都不好,平时也不锁门,但床头的柜子却是锁着的,可是唐时嵘一推门,当场愣在了那儿,他的柜子大开着,仅有的两件衣裳落在了外头。
唐时嵘脸色一白,急冲上前,藏在衣裳底下的绢包没了,他抄书攒下的约摸九百文的铜钱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