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拓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寒凉似冰:“桑玥,你别忘了,从一开始你就惹了我,我们之间一笔一笔的帐还没算完,你要是敢死了,我就杀了五姨娘!杀了桑楚沐!杀了桑玄夜!”
真不敢想象,如果他晚来一步,见到的究竟是她的尸体,还是她的骨灰?
桑玥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慕容拓的情景,他的语气就是这般冷冽、这般愤怒,吐出口的话也是这般不可一世、嚣张残酷。几个月的相处,兜兜转转,他偶尔霸道、偶尔嚣张、偶尔羞涩、偶尔无赖,以至于桑玥都快忘了他的本性。
桑玥奋力甩开他的手,幽静深邃的眸在暗夜里发出森冷的寒芒:“你这个疯子!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这么对你?慕容拓的脸色有些惨白,那双黑宝石般璀璨的眸子却依旧明艳动人。他深吸一口气,压住排山到来而来的怒火,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嗯?”桑玥不明所以地看着慕容拓,她只觉得慕容拓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一时她也说不上来。
慕容拓借着后怕和怒火,将羞涩和紧张死死地踩在了脚底。他咬牙道:“好,今天我就跟你把话说明白!”
桑玥眉梢轻挑:“愿闻其详。”
“第一次见面,你想用暗器杀我。”
“我那是自保。”
“第二次见面,我打算将我推下水。”
“我那是查案。”
“第……次见面,你把我踹进浴池。”
“那是为了保全我们两个的名节。”
“上一次,你给我下毒,将我绑在木头上丢进了护城河。”
“那是在惩罚你轻薄我。”
慕容拓的呼吸渐重,拒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他仍极力维持面上的冷静。他忽然转过脸,望进桑玥幽静深邃的眸子,那里清澈、冰冷、美丽,映着他有些发怒的脸。他认真道:“我想说,你对我做的任何一件事,都足够让我杀了你。不为别的,就因为我是慕容拓。”
“所以呢?”桑玥偏过头,美丽的眸子里泛着点点寒光。
慕容拓的耐心终于用光了,他讲了那么多,她却故意与耍刷乌龙!他就不信,她能揣度所有人的心,唯独揣度不了他的!
他紧了紧握住桑玥手腕的大掌,气急败坏道:“你不是最擅长察言观色、揣度人心吗?那你也看看我的,看看我的心里究竟装着什么!”
慕容拓忽而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猜测:桑玥根本懒得去猜他的心思!
“你不就是觉得自己能令所有人臣服,唯独驯服不了我吗?所以百般刁难,甚至软硬兼施,就是希望有一天我能向你低头,向你乞怜!我告诉你,你做梦!”
慕容拓气得鼻子冒烟,目光凛凛地看着她,似要粉碎将她一般。
桑玥冷哼一声:“我说错了吗?难不成你堂堂京城第一恶少还看上我这个其貌不扬的庶女了?”
“我为什么不……”
“拓儿!总算找到你们了。”慕容锦披着蓑衣而来,在他身后,是十名摄政王府的暗卫。
慕容锦自侧面看到慕容拓后脑勺鲜血四溢,忙掏出帕子捂住他的伤口,担忧道:“你受伤了。”尔后望向桑玥,关切道,“你没事吧?”
桑玥屈膝行了一礼,扬起一个微笑,道:“见过慕容世子,多谢世子关心,我没事,倒是慕容公子头部被石块所击,应尽早回府医治才是。”
慕容锦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桑玥完好无损的身姿,再三指搭上慕容拓的脉搏,心中大惊,内伤?他四下环顾一周,并未见任何杀手出没,这伤是怎么来的?他叹了口气,道:“马车里有药,我们走吧。”
上了马车,慕容锦给慕容拓的头部简单涂了金疮药,开始谈起了正事:“你们究竟遭遇了什么事?”
桑玥抿唇不语,慕容拓见她似乎不想让旁人知道被追杀一事,于是看向慕容锦,“没什么,就是路上遇到几个小贼,打了一架。”
这是敷衍之辞,以慕容拓的身手,能被几个小贼弄伤?不过既然他不愿意说,慕容锦便也不再问。他瞧着慕容拓对桑玥几次欲言又止,想必是有话想单独对她说。他浅浅一笑:“我先回府向母妃报平安,免得她担心。”
慕容锦说完,走出车厢,翻身上马,迅速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夜色中。
慕容拓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连嘴唇也白得像抹了一层面粉。他倒是很想继续方才的话题,但有些事一旦被打断,想要再度提起,需要的不仅是勇气。现在他恢复了些理智,与桑玥谈起了正事:“今天追杀你的有两拨人,一拨是修罗门的杀手,一拨是太后的暗卫。”
修罗门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刺杀组织,没有不敢杀的人,只有出不起的价。他们做生意,不管天潢贵胄、不论善恶难易,只要出得起钱,连皇帝也敢杀。但杀手毕竟是杀手,真正要与朝廷抗衡还是弱了些。但朝廷想要彻底肃清江湖大派也颇费心血。因此朝廷与修罗门之间似乎达成了一个无声的协议,不在京城出没,朝廷便不派大军绞杀。
一谈起正事,桑玥就将河边发生的不愉快抛诸脑后了。她将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凝眸道:“太后的暗卫?”
修罗门的人杀她,桑玥并不觉得奇怪,毕竟不管是大夫人还是孙氏都恨她入骨,还有她们的几个儿女,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买通杀手来害她。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