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锦悠悠转开视线,望进无边夜色,那声,也分外悠扬绵长了:“我很孤单。”
“殿下。”冷芷珺缓缓靠进他怀里,想说,以后我都陪着你,不论前方是荆棘还是坦途。
“在遇见你之前。”他补了一句。
慕容锦这句看似随意的话让冷芷珺遽然睁大了眸子,她仰头,凝视着他弧度优美的下颚,那下颚一动,他话音再起:“楚婳在时,我尚觉得摄政王府是一个家,但无论我怎么努力,想要的关怀永远都比指尖流逝的光阴更令人难以捕捉。后来的太子府,没有威严的父亲,没有苛刻的母亲,也没有那调皮捣蛋的弟弟,我方才发现,自己踏上了权势的巅峰,却同时跌进了冷酷的森域。曲风迎合的人越来越多,我的心却越来越冷,冷到我丧失了理智,肆意妄为地跑去了大周……”
冷芷珺紧紧地揽着他精壮的腰身,听着他不太平顺的呼吸,她哪怕从宣不得光,但父母疼爱、兄长庇佑,每天都变着法儿地哄她开心,何曾受过他这种苦楚?记得有一次她闹情绪,寒冬腊月非要吃路边小摊贩的葱油饼,冷煜安二话不说,深更半夜跑到冷冷清清的巷子,挨家挨户地询问,花了重金让老板烙了两个饼,那里离冷府极远,为了不让葱油饼冷却,冷煜安将滚烫的饼藏在了怀里,直到许多天后,她才从丫鬟口中得知冷煜安胸前被烫得面目全非了……
她的孤单在于与世隔绝,却轻松握住了亲情温暖,慕容锦的孤单在于身处繁华,却难以触碰人间真爱。
不知怎的,她想到了八卦盘,觉得它最能诠释他们的现状,本质一样,形态不同,结局只有一个:便是一生相守,不离不弃。
慕容锦抱着她娇柔的肩膀,“你嫁入太子府后,每一天我都盼着早点下朝,每一晚我都希望旭日迟些升起,有你在身边的感觉……很好,我有时候分不清我是在为自己活着还是在为你活着。朝堂的纷争和众人的非议你无需放在心上,你没有让我为难,让我为难的是那些野心勃勃、蓄意滋事的乱党。但这一次,我绝不让步,我慕容锦要谁做正妃、谁做皇后、跟谁生孩子,他们谁也干涉不了。”
她长时未传出喜讯,又身带怪病,朝中弹劾她正妃之位的折子像雪花漫天飞舞,他顶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步步为营,替她在南越撑起了一片开阔的天。
“谢谢你。”
“太子殿下,伍侧妃问您今晚是否去她房里?”前来询问的是伍思思的贴身丫鬟兰钗。
慕容宸瑞先前的确有影射过让他宠幸伍思思,但慕容锦只淡淡地道:“不了,你让武侧妃好生洗洗云景弘的便便,我宿在太子妃房里。”
太子殿下这是嫌武侧妃脏?若非那孩子才七个月,她当真以为他是受了桑玥的唆使。兰钗瞟了一眼那相拥的一对璧人,失望地叹了口气:“是,奴婢告退。”
冷芷珺在他怀里,难掩笑意,虽说是表姐妹,但慕容锦如果真宠幸了伍思思,她就该躲被窝里哭鼻子了,但她还是违心地问了句:“万一惹父皇不高兴了怎么办?”
慕容锦轻笑:“父皇如果执意要追问,我也只能如实相告了。”
“嗯?”如实相告?
慕容锦颇为无可奈何地叹道:“她们长得太丑,跟她们在一起,我不举。”
“噗!”冷芷珺笑出了声,你不举?一夜折腾五六回的人是谁?
慕容锦挑起她的下颚,一瞧她眉目含春、双颊绯红的样子便知她在想些什么,他微微一笑,眸子里似有风暖拂春水,漾开了浅浅涟漪:“为你拒绝美人恩,你要怎么奖励我?”
冷芷珺娇羞一笑,声音低不可闻:“你……你想怎样……都随你。”
慕容锦凑近她耳边,小声说了几个字。
“啊!”冷芷珺惊呼,整张脸埋进他的胸膛,“殿下,你……不正经!”
一个男人需要在床上正经么?答案是否定的。慕容锦携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嘴角扬起春风和煦的笑,迈步往暂居的院子走去。
刚走了一半,被怀安拦住了去路,怀安恭敬地行了一礼:“太子殿下,曦王殿下和梁王之事,请您过去一趟。”
慕容锦握了握冷芷珺的手,柔声道:“不必等我,你先歇息。”
“好。”话虽如此,冷芷珺却想着,与其睡得香甜时被你恶意撩醒,倒不如看会儿书好生等着。
二人告别了彼此,一个去往书房,一个去往别院。
冷芷珺刚到院子门口,就看见了严素雪的贴身丫鬟白羽,她慌慌张张地冲出院子,差点儿撞上了冷芷珺,冷芷珺沉声叫住了她:“怎么回事?”
白羽抬眸,看清来人后急忙行了一礼:“奴婢参见太子妃!太子妃,严侧妃腹痛,在床上翻来滚去,吓死奴婢了!奴婢刚刚去您的房里禀报,金玉说您和太子殿下出去了,奴婢便打算去寻您来着。”
冷芷珺的眸光一凉,严素雪好端端的怎么会腹痛?此时,金玉迎了上来,她对金玉吩咐道:“去通知曦王妃,说我身子不适,需要大夫。”
金玉屈膝一福:“是,奴婢这就去。”
金玉走后,冷芷珺掸了掸衣袖,对白羽说道:“你带我去看看严侧妃。”
……
却说荀薇儿回了自己的院子后,并未立刻入眠,而是换了丫鬟的服侍去往了慕容宸瑞的院子,哼哼,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休想宠幸别的女人。
一名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