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开窍,似乎前头就没什么东西阻拦了。/p
秋纹拿各种食材尝试。甄氏提醒她不能浪费食材,都是银子买下的。甄氏实则记错了。秋纹采摘的都是素菜,不是市面上买的。不费银子。/p
甄氏担心干儿子,近日有些恍惚,说话常常走神,也并非故意与秋纹为难。秋纹明白甄氏心里头的苦楚,依旧给她倒一碗松果茶,说道:“妈妈请从我月钱里扣。太太既交代了我,好歹我不能让太太失望。只要让大爷吃好了喝好了,我纵费些银钱也无碍。”/p
“别拿大爷挡话儿。”/p
“秋纹并不敢。”/p
“你有什么不敢的?我看你不声不响的,又有心机,胆儿也大。”/p
甄氏喝完了松果茶,精气神儿好了一点:“我问你,你当真只想当个伺候人的丫头?”/p
“是。”/p
“那大爷的话可就白说了。辜负了我干儿子的心意也就罢了,你也敢辜负了大爷不成?若你真的有骨气,我倒也敬佩你。只是这世上的女子,就算再聪明再机灵,无人不想嫁个好丈夫,得个好归宿的。大爷有心拉拔你,你当真无动于衷?”/p
秋纹明白甄氏话里头的意思。/p
那一日,大爷当着老太太的面儿,已然这样说过。过后大爷也问起,秋纹是婉拒了的。她既答应过夫人,就不能违拗了夫人的意思,该怎么就怎么。/p
溪墨先也不解,见她摇头,心里也颇失落。/p
“让你做一点轻省的活,有何不好?其实书房也不需怎样收拾。我只愿你每天什么都不做才好。”/p
此话一出,溪墨也吃惊。/p
这话,已然超过一般主子对丫头的语气。诚然,溪墨心里,也并未将秋纹当成一个下人看待。他说“收房”,是出于对秋纹的保护。她当了屋里人,有了名分,别人就再不敢动她了。溪墨出身大家,素来也最痛恨大家里头的明争暗斗。自己家如此,亲戚也也是如此。/p
现在想来,自己那样说,是轻辱了她。/p
见秋纹坚持,溪墨只得作罢。想想方又道:“与饮食上,我不求奢华。你很用心,却也做得好吃。以后,还是简单一些,不要太费了体力又费了心力。”/p
可秋纹惶恐,到底应了太太的。这要中途变卦,总不大好。/p
“大爷,这也不费什么体力。若不将大爷您伺候好了,奴婢心里总是不安。夫人要回来,询问起,奴婢没法交代的。”/p
秋纹苦着脸。/p
溪墨倒是笑了。/p
“我可以撒谎。还有,不是嘱咐过你了吗?与我说话,不必自称奴婢。与我心里,你也不是我的丫头。从来,我也并不将你当丫头待。”/p
秋纹有点儿慌。不是大爷的丫头,那是大爷的什么人?其实她隐约猜到答案,只是不敢想。大爷还想收了她?/p
若他坚持,自己可会答应?/p
若是不应,大爷可会懊恼,乃至于冷淡了她?/p
这种种问题像蚂蚁一样挠着秋纹的心,让她的脸红得发烫。/p
“究竟,撒谎也是不行的。”/p
她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p
“我吩咐下去,太太又如何能知道?在这府里,就算是平常饮食,也是不差的了。与我看来,一个人在世上的福分都是有定数的,越过了,总是不好。就着平常菜蔬,我心里放安逸。”/p
秋纹就叹息了。/p
“可您是大家公子……”/p
“大家公子也是寻常人,也同样要面对生病和死亡。”/p
秋纹遂默然不语。/p
“我倒希望,你能抽出一点时间,多学一点别的东西。比如打算盘,比如练练字儿……”秋纹既识字,那就该多认识几个。她做事有条不紊,如学会了算盘,心里自然就更清明。/p
秋纹虽红着脸,但心里却又想笑。/p
她还是低着声儿:“大爷,奴婢记得,之前您还让奴婢与烹饪上多花一点心思的。说什么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以后我出府了,多一样手艺,也是多一条路子……”/p
溪墨当然记得自己说的话。/p
只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不变的是,他的心意一样,都是为她着想,替她好。“多学点字,会打算盘,比会做饭更有前途。”/p
饭菜做得再好,也不过在厨房忙碌。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溪墨并非歧视别的职业。可秋纹不是男人,与其汗流满面地操持着锅铲,不如干些轻省的活儿。江城里头,也有女账房先生,女私塾先生,更有女讼师、女文书。/p
“秋纹,你一定要记得,以后再不能说奴婢二字。不然,我会生气。你天姿不错,人也聪明。每月十天,我着人教你打算盘。你若愿意,每天下午无事,也可在我的书房练练字,读读书。”/p
他看出了秋纹的上进心。/p
有上进心的,他都愿助一臂之力。/p
比如春琴,她不识字儿,溪墨也有心让她认几个字,不做睁眼的瞎子。无奈,春琴只在刺绣针线上上心,溪墨只好作罢。/p
小厮青儿,人机灵,虽好耍小聪明,但愿意认字儿。溪墨就当了他的启蒙老师。因上次潘娘子之事,青儿被罚闭门思过一月。昨天也才刚出来。所谓闭门思过,自然不是让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溪墨令青儿去马厩,赶马驾车,运送庄子上用的肥料,早出晚归,天黑睡觉。草庐的人儿压根就见不着青儿。/p
一月过后,青儿个儿高了些,皮肤也黑了些,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