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兰一惊。/p
秋纹外柔内刚,她早知她的秉性。/p
绮兰也微微一笑:“夫人和大爷再强,也强不过老夫人去!你不是喜欢安静么?在灶房干活,本就遂了你的愿!若你脚踏实地,不钻巧路,今日大家可都安逸!”/p
绮兰话里充满讽刺。/p
秋纹更知她不是无辜。/p
“绮姑娘,秋纹没有钻巧路。”/p
“你不用不承认,我什么都知道。”/p
秋纹轻轻一激,绮兰这话等于主动招认。/p
几个婆子就进来了,她们拖着秋纹,就要剥去她的衣裳,将她拖到梨树底下,大白天儿的,当着那些丫鬟婆子的面,痛打一百二十大板。/p
史老夫人再次喝道:“一百二十板子后,我再来问你!你若死了,我给你安葬。你若还活着,我定不让你安生!真正我家里买来的丫头,就和阿猫阿狗似的,竟敢和我犟嘴甩脸子!来人,且将买她的人叫来,也一并责罚!”/p
有人就告诉老太太,这丫头是二总管李显贵买的。/p
秋纹的裙子已经剥去,只剩里头的亵裤。众人顺着老太太的话头,再次问她服不服?/p
“不服!”/p
秋纹咬着牙,等着大棒抡下。/p
一个婆子倒是好意,提醒她:“你这丫头,何必呢?老太太是谁,府里的定海神针!你算什么东西?老太太是西天如来佛,你可连个小猴儿都及不上?这么就敢和老太太比威,你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p
秋纹不语。/p
几个执刑的婆子见秋纹文文静静,但说出口的话,却又刚烈不屈,心里也暗暗称奇。/p
“啪……”板子就挥舞下了。/p
“啪啪……”又是响彻的几声。/p
秋纹对这痛楚的滋味很熟悉。数月前,她就这样挨了四十板子,硬是忍了疼熬过来的。可这一回又不一样。/p
这几个婆子为表功,都下了狠手。/p
她分明看见,墙角一边儿,绮兰由一个丫头扶着,悄悄和她说了一句,那丫头走到一个婆子跟前,使了一个眼色,那婆子会意,下手的力道更猛了。/p
原来这世上,除了黑,并非就是白。黑白之间,还有许多的灰色。人,永远不能全无保留地相信另一个人。全然相信,就是丢弃了自己。/p
秋纹心里,曾经真的将绮兰当成一个无比和善亲切的大姐姐。/p
随着一声声板子的落下,她更惊异无比地发现,莺儿也来了。她站在自己不远处,对着绮兰说着什么。神色之中,是掩饰不住的得意。/p
刹那间,秋纹全懂了。/p
莺儿就是埋在身边的地雷炸药。她嫉妒自己也就算了。毕竟,自己和莺儿无什么深仇大恨。秋纹还帮了她不少。可莺儿非但一点都不感念,相反还将她往死里整。/p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p
板子还在高高举起,狠狠落下。/p
真疼啊……秋纹就快昏过去了。/p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快住手!住手!”秋纹听见一声疾呼。这声音是柳爷!/p
不知谁谁,到底跑去了草庐。大爷溪墨吃完了汤圆,本想见一见秋纹的,但因突然有事,外出见客去了。/p
柳剑染却一直在小厨房,吃着秋纹做的汤圆。/p
那报信儿的见了他,附在他耳朵辺说了几句,柳剑染坐不住,即刻跳将起来。他将筷子一扔,口中嚷道:“这真是不分青红皂白了!”/p
这报信儿的是个打杂的小厮儿,去过草庐几次,也在小厨房玩耍过。秋纹恰和他打过照面,这小厮儿说饿了,秋纹就用剩面剩菜做了一碗鲜美的鱼汤面。就为了这顿饭,小厮儿就不忍了。/p
因他走得快,平日里也无人注意,偌大的轩瑞堂,无人专注他的走动。/p
小厨房的人见柳爷性情大变,不知为甚,都唬了一跳。剑染也不解释,提了长剑,几乎是飞奔着赶到了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