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贵一脸的苦恼。/p
“大爷，那小戏子名叫莺儿。老奴也是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她身体好了，老奴便欲将她送到二爷那处，继续唱戏。可她要死要活地不干哪！说老奴要再逼着她，她还得撞墙！老奴就问她，不唱戏想作甚？她说她这条命是大爷您救的，如今就该来报答大爷您，给您做牛做马，当大爷您的使唤丫头！”/p
李显贵在梅花庵，藏着一个外室，名唤锦娘。/p
这锦娘也唱过戏，跟着戏班子天南海北地闯过。那一日，听说有个戏子不堪被卖，撞墙寻死。锦娘便起怜悯之心，去见了莺儿。李显贵本不想兜揽此事，是锦娘同情莺儿，央请他去求史府大爷。/p
丫鬟、戏子同属下九流。但戏子是九流之末，地位最低。/p
莺儿宁当丫鬟，不作伶人，李显贵还起了几分敬佩之心，因又将此事兜揽下了。/p
柳剑染哈哈一笑。/p
李显贵更皱起了眉头：“大爷，老奴也询问过二爷。二爷说既那小戏子额头撞坏了，保不定脑子也坏了，甭管多标致的丫头，也不要了。如大爷您再不收，那戏子就该被干娘再次发卖了。若卖进勾栏妓院，只有比当戏子更惨了。哎……”/p
李显贵更是连声叹息。/p
“发卖就发卖。你当史府是慈善堂子吗？”/p
柳剑染不悦李显贵这语气。他话里话外地，分明帮着那小戏子。/p
“大爷，老奴只等您的话……”/p
这确是个难题。/p
溪墨有法子。/p
“我这里不用人伺候。既她有骨气，那我还她自由。你告诉我，当初买下她花了多少银子？”/p
李显贵没曾想大爷这样问，闷闷道：“八十两。”/p
“好。这些都算我的帐上。”/p
草庐有独立的账房。由玉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一个老仆掌管理账。玉夫人外间的田亩租子，也是这老仆登记填写。/p
李显贵无法，点头退下。/p
李显贵前头走，后脚儿柳剑染也走了。/p
那小厨房后面，是一处嶙峋的假山石。假山石周围，覆盖着高大的紫荆木，又长有柳树。剑染只想趁人不备，将秋纹带入柳丛说话。/p
晌午安静。/p
秋纹一人在耳房缝补旧衣。金妈妈发了每人两只梨子，那两个与她同宿的丫鬟，去外头凉快吃梨了。/p
几声蛐蛐儿叫。/p
剑染已经跑向窗户外边，与她招手，口中低唤：“秋纹，秋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