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杨真的解释,杨炯这才放下心来。只要是人,就会受到阶级立场和民族成分的影响,也就是所谓的阶级感情和民族感情。刚才一听杨真说自己是苗民,杨炯还真是有些惊疑不定,担心杨真反对或阻挠进剿的事。
杨炯想了想,既然都是战阵上同生共死的兄弟,便也不试探,直接追问,“杨真,若是我不得已要进剿苗疆,你站在那一边?”
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杨真低头想了好一会,才抬头看向杨炯,认真回道,“大当家,我站在你这一边!”
杨炯又问,“为何?”
杨真回道,“大当家,我刚才说的,就是我的心里话。打小,我家里就穷,从来就没吃过饱饭。进了虎头山,我才感觉活得像个人样!”
“……第一次吃饱饭,是在虎头山。第一次见到二十两银子,也是在虎头山。家里爹娘拿到银子,当场就哭了,哭完之后就说,孩子,这安家银,也是卖命钱,你收了钱,就得给人家卖命。”
“……打下衡州城后,我靠着自己积蓄的饷银,在衡州城买了一处宅子,把爹娘,还有兄弟姐妹,都接进了城里。大当家你放心,我心里是明白的,谁对我好,我就给谁卖命!”
杨炯听了,很是心酸,为杨真,也为自己。仅仅只是为了卑微地活着,仅仅只是为了让家人稍微过得好点,但对杨真和自己来说,都显得这么艰难,这般奢侈,甚至需要面对灵魂和良知的拷问。在杨真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难以言表的苦涩,但他也只能默默承受,根本没法回头。
杨炯拍了拍杨真的肩膀,轻声说道,“咱们兄弟间,有什么事情,说开就好了。你若是为难,我就不让你随队进剿了;你若是反对,咱们兄弟之间也好聚好散。反正,你不要多想,我是不会对不起自家兄弟的。”
杨真听了这番话,双眼变红,鼻子发酸,后退一步,举起手来,大声说道,“我杨真一生,誓死效忠追随大当家。若是没有做到,天打雷劈,永世不得翻身!”
杨炯目光炯炯看着杨真,咬着腮帮子,然后大声说道,“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咱们虎头山的兄弟们,就靠着手里的斧头,砍出一片天地来!”
……
到了晚上,陈龙进帐复命。
“大当家,小的多方打探核实,大致把苗民为何攻打常宁的原因给弄明白了。”
杨炯习惯性看向那个标志性的大鼻子,饶有兴趣说道,“唔,这么快?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前几日,附近有个叫黑牛寨的生苗苗寨,寨主的女儿要出嫁了,便带着几个武士进城打制首饰。结果,遇上了城里富商黄员外的儿子。这黄家小子,一见人家姑娘长得漂亮,又穿着苗族的服饰,便跟着人家姑娘。”
“……后来,被这个苗家姑娘的武士呵斥了几句,双方便打了起来。黄员外是地头蛇,自然占了上风。结果,姑娘回去后,便把事情告诉了家里,在县城被欺负的事情也传开了。”
“……这个姑娘预备要嫁的,是另一个很有实力的生苗苗寨的寨主家。一听马上就要过门的媳妇被欺负了,男方家里就发帖召集了常宁附近的所有生苗苗寨……”
“……黄员外家被灭门,那闯祸的小子也被杀了,尸体还被带走了……”
漂亮的苗家姑娘,陪同的武士,争执,灭门,一个姑娘引发的惊天血案。
故事如此狗血,杨炯不由叹道,“唉!不读金庸误一生呀!老头,少女,小孩,这都是武侠世界里惹不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