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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炯从县衙里把户籍、田亩、纳税等方面的文书和宗卷找出来,一个人静静研究了一下午。晚上,又吩咐三娃去盘龙岗大营传令。
第二天一早,杨炯便集结了五个总旗,全副武装,直奔衡山脚下附近的村子。
一到村子,先是安排两个弓箭兵总旗四散封锁住村子的各个出口。等封锁的弓箭手到位后,便让亲兵进村驱赶所有的男女老少来村口汇集。
顿时,呵斥声,哭喊声,鸡鸣犬吠声,使宁静的村庄喧闹起来。亲兵们的动作很利索,也很粗暴,很快便把村民驱赶到了村口。面对亲兵们的驱赶,手无寸铁的村民选择了服从,期间倒是没有发生冲突。
村民们惊慌失措看着杨炯一伙人。为了炫耀武力,杨炯让大伙排着整齐的战斗队形。虽然衣服还不统一,甚至和衣衫褴褛的村民们差不多,但统一制式的武器,整齐方正的队列,还有经过攻城这种硬战砥砺出来的杀气,立马就震慑了村民。连哭闹的孩子也自觉地收住了声。
杨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越是环境艰苦恶劣,民风越是崇尚权威和力量!一般而言,因为山区地形的特殊性,可耕种的土地是非常少的,这就大大加剧了生存的竞争。另外,山民或多或少都会打猎,在与虫蛇猛兽的对抗中,弱者也是没有生存资格的。
杨炯穿着甲胄,习惯性背着双斧,手里拿着一把重剑,挺身走向村民,大声说道,“乡亲们,我就是前些日子占了县城的虎山军大当家,杨炯。我今天是来抓丁的!”虽然心里别扭,但是声音还是中气十足。
嗡的一声,村民们立马炸锅。有的当即就想逃回去,却被一旁监视的亲兵按倒在地。有的婆娘当场就哭喊起来,小孩子也跟着哭得热闹。倒是一些年老的汉子还算稳得住,几个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杨炯静静看着,心里很是无奈。自从被闫胖子和师爷鄙视了,杨炯算是彻底明白:此生再难以再书写军民鱼水情的篇章了,至少目前是没有可能。在老百姓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土匪头目,是虎山贼的大当家。即使打下县城来,也改变不了这个认知。
等村民们恐惧的情绪宣泄了一会,杨炯示意,亲兵们立马大吼,“安静,都安静!谁再叫嚷,就要谁的脑袋!”
这么一恐吓,人群立马就静下来。好些村妇直接就掩住自家小孩的嘴巴,还一边惊恐地看着一旁亲兵们的反应。
“乡亲们不要怕!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为难大家,更不会害大家的性命!”这个是表态,得给乡亲们定心丸吃。不然,人在极度恐惧情况下,很容易丧失理智,做出不恰当的事来。
杨炯不怕出事,但终归于心不忍。因为一旦出事,肯定是要靠人头和鲜血来抓丁的。
见年轻的大当家这么一说,村民们情绪才稍微缓和下来。杨炯个子高大挺拔,脸蛋也是白皙俊朗,一副年轻后生的模样,给大伙一身正气的感觉。
“乡亲们不要怕!这次抓丁,说是抓,其实是征!我们不是土匪,至少不是一般的土匪。队伍上是发饷银的。每月二两,童叟无欺,每月月初点人头,当场发饷,绝不拖欠!”杨炯说得大气禀然,语气更是斩钉截铁。
“乡亲们,实不相瞒,我今天一定要有个结果。等会,我们一个个筛选。年轻汉子和后生,凡是符合条件的,一律强征。凡是抵抗的,就地处决!筛选完立马带着,今天就发下安家银和这个月的饷银,一共二十二两!另外,愿意跟着去县城安家的,也可以今天就全家都跟着走!”
说完,杨炯也不给村民们商量的机会,直接示意亲兵们把年轻汉子和后生往外拖。
看着如狼似虎的亲兵拖拽村民,杨炯默默转过身子,心中的悲伤逆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