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边摆‘弄’着手里的一张卡片,这种卡片每张桌上都会有,是用来让客人留下建议或意见的留言卡,当然,也可以写下自己想说的话,然后将卡片钉在酒吧一侧的墙上。
实际上,那面墙此刻已经钉满了同样的卡片,上面用‘花’‘花’绿绿的颜‘色’涂满了不同的内容——征婚、**、寂寞男‘女’的联系方式、某某某我爱你、或是其他……唯一相同的便是每张卡片的顶端都印着这家酒店的logo——用变体字书写的“温柔乡”三个字。
“会有人信的,而且不在少数……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丧失了独立思考能力,只会盲从的傻瓜,他们只要稍被煽动就会变得群情‘激’奋正义凛然,根本没想过自己为谁做了免费的打手……大概很多人都对轩辕深信不疑,或许人们对他的信仰早已经到了一种狂热的状态。”壮汉对面的那人面‘色’苍白,说话时脸上不见任何表情,那张脸僵硬得就像套了一张人皮面具。
这人说话的时候手指摩擦着下巴,说完这番话后便抓起桌上的杯子,自顾自饮了一口,兑了桃汁的伏特加依旧甘冽,一股热流从他的喉咙直冲进胃里。
“有这么夸张?”壮汉抓起桌上的酒瓶,仰头将瓶中透明的酒液灌下大半瓶,用手抹了抹嘴,看他脸上的表情,似乎觉得这烈酒喝着并不过瘾。
“你活了那么久,这种例子还见得少么?在互联网没有高度普及的年代,七点钟的一档电视节目可是让无数人都以为自己生活在这世上最优越的环境之中,并能够拥有美好而富足的未来……结果如何?现在还不是一个个吃着化工原料,‘交’着苛捐重税,为了一栋蜗居拼搏半生……哼,盲目从众人云亦云,就让他们把灵魂都卖给轩辕,然后做着为拯救世界贡献出一份微薄之力的美梦吧……”面‘色’苍白的男子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厌恶。
“我可没经历过那个被七点钟的电视节目洗脑的年代,那段时间我在蹲黑牢。”壮汉将瓶里剩余的酒全部灌进嘴里,随手把空瓶放到一旁,有些兴致索然。酒瓶放置处,正摆放着六个一模一样的瓶子,这两人没多久便已经喝掉了七瓶750毫升的伏特加。
“你这算是借酒消愁么?”壮汉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不算。”对面的男子放下酒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的愁,靠酒是消不去的。”
酒吧中不知何时已经鸦雀无声,无论是人们的低语还是扬声器中原本播放着的慷慨‘激’昂的演说都消失不见,那两人的对话成了这里唯一的声音。寂静的源头,是因为画面的静止,这一刻,在这间小小的酒吧内,时间的河流仿佛停止流淌,一切都完全定格。
这里已经被时间领域所笼罩,那曾是老孟最拿手的领域——静空,现在这领域经由那个面‘色’苍白的男子施展出来,虽然略显生涩,却绝不是这酒吧内的任何一人所能抵抗。
“哈哈,说得好像多沧桑似的……”壮汉哈哈笑着,而后他的笑声突然止住,表情凝重地转头盯着酒吧‘门’口的方向,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推了推稍有些滑落的眼镜,也将目光投向同一处。
一秒钟过后,‘门’前的风铃响起悦耳的声音。
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推开‘门’,伴着屋外的冷风和雪‘花’走了进来。
进‘门’后,他径自走向正望着他的两人,完全无视笼罩在这里的时间领域。
壮汉冷哼一声,强大的气息毫不掩饰地释放,像是从亘古燃烧至今的火焰,霸道而狂暴。那劲气的目标自然是‘门’口的黑衣人,周围的酒瓶杯子甚至灯泡全都一齐遭了秧,啪地一下齐声碎裂。
黑衣人身影稍晃了一下,就像水中的倒影被微风轻轻吹拂,就这样将对方的劲气化解无形。
“我可以坐这儿么?”黑衣人走近,拖了一张椅子坐在那两人身侧的位置,嘴上说是询问,却根本不在乎对方是否应允,亦不在意那壮汉方才极不友好的试探以及他现在越发不友好的眼神。
“喝点儿什么?”面‘色’惨白的男子开口道,他只是打了个响指,碎了满地的玻璃便全部还原,如同时间被倒回一样,接着他起身到吧台随便拎起两瓶威士忌,将一颗白‘色’的魂晶塞进一动不动的酒吧老板的口袋里——魂晶现在已经成为世人所认可的硬通货。
“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找到你,并不是找你喝酒的……”黑衣人将对方抛过来的酒瓶摆在桌上,然后继续道:“听说镇魂碑的事情了么?”
“每天都要听上好几遍,刚刚那里这里还在播放……说什么为了拯救我们自己,唯一的方法便是对轩辕抱以绝对忠诚的信仰,当镇魂碑上集中的信仰之力足够强大,便是击杀那个不可一世的魔尊并创造奇迹之时……呵呵,作为那个将要被杀掉的不可一世的魔尊,我若是也信了轩辕,他也会拯救我么?或者,死亡才是对我的真正救赎?唔,这样的话,从逻辑上来说倒也算是讲得通了。”杨辰叹了口气说道。
“看你的样子倒是满不在乎……”黑衣人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又将头转向另一边的壮汉,问道:“这位,就是穷奇?”
穷奇没说话,昂着头冷哼了一声。
“谁说我不在乎,我现在可是夹着尾巴满街逃窜,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