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场战斗中,我们能够记住的往往都是肖佩佩或是杨朵林晨这样的人,这些人依靠自己强大的实力在战场上以一挡百,在旁人眼中是英雄一般的存在。然而,真正应该被记住的,是那些以自己的血肉筑起一道牢固防线的人,这些不惜牺牲自己性命,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的小人物,才是左右一场战争的关键,才是真正关乎成败的所在。
藏在荒兽中间的厉鬼被一一点杀,无论红衣还是黄衣,鬼的智慧是要优于这些低等荒兽的,当战场上最后一只鬼被戚婷婷招出的石矛刺了个对穿,荒兽终于变成了一盘散沙。然而就算这样,场面上的压力却并未减少太多。荒兽的数量实在过于庞大,大到那一个个临时组成的灵能者小团体就像暴风雨之下飘摇的小船,随时都可能被风浪淹没。
天空上的威胁也终于被肃清,灵能者们也在四相战将的协助之下逐渐退回薄葬城之中。当全部活下来的灵能者全部进入城内后,厚重的城门缓缓关上,紧随着进来的数十只荒兽被关门打狗,那些连亲友的尸体都没能抢回来的灵能者将自己的愤懑全部发泄在这些荒兽身上,这几十只倒霉的荒兽眨眼就被剁得粉碎。
仅仅稍稍喘息了一下,草草包扎伤口,来不及悲伤,来不及恐惧,紧握手中的剑,奔向城头,再赴战场。每个年轻的生命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杀!——为了活着。
张远山在这一刻认清了自己的错误,他不该放任那些灵能者离开城墙的守护与荒兽近身搏杀,他原以为依靠灵能者相较于荒兽强大的个体战力,可以将兽海撕扯得四分五裂,可以让荒兽的冲击变得迟滞。但是他有一点没有想到,这些灵能者一天之前还是那些世家中娇惯着的花朵,从未经过血与火的洗礼,从未有过上阵杀敌的经历。而这些家族也都各自为战,没有军队那般整齐的行动与统一的指挥。
在折损了百余的人手之后,张远山也终于有了一点指挥官的样子。
约有五百的战士在城墙上一字排开,另外五百在后方休息准备随时轮换。先前这五百灵能者清一色由使用长兵刃和以灵力远程攻击见长的战士组成。荒兽已经来到了城下,虽然荒兽通常体型巨大,跳跃能力也极强,却依然拿这高大厚重的城墙毫无办法,只能干瞪眼地成为众人泄愤的活靶子。
张远山看着城墙,墙头上的灵能者将一道道各种颜色的劲气倾洒在城下,偶尔有几只荒兽跃上城墙,顿时就会被几把长枪挑飞出去。张远山在检讨自己方才犯下的错误时,心中也在想着对方在做什么打算。
按理说只要这么一直困下去,自己这方在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已是必死之局。那么他们派出这些低级荒兽做自杀式袭击又为了什么?张远山眼前一亮,忽然想到,莫非是对方发现根本困不住己方在人界的援军太久,这才想要将自己这些人逼出薄葬城。若是人界的高手前来驰援,届时两厢夹击,暝池很可能会招架不住。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一定会留下一条生路,防止我们狗急跳墙,所以,我觉得,他们是要把我们逼到北面那条路上,也就是鬼暝山。之前听你说鬼暝山上有一座废弃的罗生门,万一真的坚持不住,我们到时候可以退守到那里,然后再打开通道,返回人间。”张远山这样对老孟分析着。
老孟点点头,没说话,待张远山走后,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鹰隼一般的精光,小声自语道:“鬼暝山……哼,自以为料敌先机,却不知道一切都已经在人家的谋算中了啊……”
城上的守军已经轮换了一次,现在的这些战士虽然手持刀剑这样的短兵刃,却也一样杀得兴起,刀芒剑影飞出,一只只荒兽就这么止步在城墙之下。一些灵力用尽的灵能者开始强拆薄葬城里的那些石屋,然后几个人合力抬着一块,将巨大的石块抛下城墙。一块块巨石滚落,有的甚至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碾压过好几只荒兽,而更多的石块则被荒兽们灵巧地躲开。
老孟看到这一切,他没有阻止那些精力过剩的灵能者拆房子,只是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张远山终于发觉不太对劲了,他赶忙制止了那些灵能者的愚蠢举动。城外的巨石成了最好的掩体,可以让荒兽将身体掩藏在其后,以防御来自城墙上的灵力攻击。几只一看就是蛮力型的荒兽甚至用肩膀顶着巨石,将它们往城脚下推。
“快,干掉那几只!”张远山见事情不对,立刻站到墙头,劈手刷刷两剑斩向一只蛮牛,而这两剑却都被蛮牛身边的荒兽用身体挡了下来。“怎么会……它们不是应该是野兽的吗,不是应该智力低下的吗?”张远山自语道,他的额头汗水涔涔。
终于,一块巨石被推到了城下,接着又是一块。这些巨大的石块甚至将城边原本的荒兽尸体挤压成了一堆烂肉。
荒兽们终于有了可以落脚的跳板,越来越多的野兽嘶吼着跳上这里,紧接着跃到城头,城墙上的压力骤增。
肖佩佩居中而立,林晨、杨朵、张晓夏和戚婷婷分左右等距站在她两侧,方才的战斗她们并没有出手,而是抓紧时间恢复,现在随着荒兽将战线一点点向城墙推移,她们也不得不再度回到战场之上。
宽阔的城墙上已经变成了寸土必争的地方,西城的千人全部投入战斗,就连张远山也拎着长剑开始与荒兽搏杀。不时有另外两处城墙上的生力军加入战斗,换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