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大早,众人去给姜老太君请安,不过说了几句话,老太君便笑道:“知道你们忙,这个时节可不就是最忙的时候儿呢,去吧,不用管我,让姨太太陪我说会儿话。”
一边说着,就转头向蒋姨妈道:“说到底,还是姨太太有福气,你们家口少,又不和京城这些权贵们往来,即便有几件事儿,我看经哥儿那孩子机灵稳妥,也都办了,不用你操半点儿心。你看看我这三个儿子媳妇,这些日子都累瘦了。”
蒋姨妈笑着安慰道:“老太太别这么说,如今小一辈里,大爷二爷都娶了亲,两个孙儿媳妇怎么着也都是婆婆的帮手了,将来历练一番,有她们表现的时候儿,太太们可不就歇下来了?只怕那时候她们自己倒还觉得不自在呢。”
话音落,众人都陪笑着附和,一时间便站起身来准备告退。
恰在此时,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小丫头的声音响起道:“胡嫂子过来了。”
门外那胡嫂子的声音道:“太太们和姑娘们在里面吗?”这里元氏便喊着道:“进来吧,又有什么事儿?我等一下就过去处理了,到底有多急?竟然追到了老太太这里来。”
胡嫂子进门,先陪笑着给各人请了安,方对元氏道:“不是来找二太太请示事儿的,奴婢再不懂事,这份儿规矩也知道。是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刚才得了皇上口谕,让奴婢来和老太太太太们说一声儿,让老太太大太太三太太和几位姑娘一起在明日进宫觐见太后呢。”
这一番话倒是让众人一愣。元氏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太后……太后要接见咱们?”
那胡嫂子目光闪烁着看了元氏一眼。垂头小声道:“是老太太和大太太三太太。倒没听说有二太太……”不等说完,看见元氏脸色剧变,她忙低下头去,不敢再说。
姜老太君这会儿却已经回过神来,见元氏脸色不好看,便笑道:“行了,这个关头儿,难道都要进宫。那家里怎么办?何况觐见太后,必然要有品级的,你又没有品级。”
元氏心中不服,只是脸上如何敢表现出来,然而听到姜老太君这番安慰,她也觉着刺耳,忍不住便小声反驳道:“老太太安慰儿媳妇,儿媳感激,只是也拿点别的来说啊,这……这三弟妹也没有品级。怎么就能得去?”
姜老太君笑道:“你素日里是个心思伶俐的,怎么这会儿却糊涂起来?你三弟如今已经是五品的官儿。想必过了年,老三媳妇最起码也能封个安人,更何况,她是六丫头的生母,太后不过是要见六丫头罢了,只是不好将我这老骨头和有诰封的撇下,说起来,我们也不过是沾了六丫头的光,你以为太后是真心实意要见我们的?”
宁纤碧连忙站起身笑道:“老祖宗别这么说,上次在宫里临走的时候儿,太后就说了,身子不好,等身子好了,少不得要见见老祖宗的,只是孙女儿以为太后当时不过是这么说说而已,却没想到她老人家真的还记着这件事儿。”
曲夫人也起身笑道:“如今正是年根下,恐怕宫里也都忙碌着,太后特意挑了这么个时间,恰恰是显得看重爱惜,不然若是等到过年和其他命妇们一起进宫,就是她老人家有心顾念,恐怕也轮不到咱们上前磕头呢。”
姜老太君笑道:“没错,正是这么个理儿。”
一时间,就都喜气洋洋的按品级装扮起来。这里余氏和宁纤碧也回了房,宁纤碧并不把这件事情很放在心上,她是现代人的灵魂,又见过太后,心情不怎么激动可以理解,但余氏哪里能做到她这样淡定?那可是太后,太后啊。
因试了几套衣裳,都不满意,兰姨娘和肖姨娘在旁边伺候着,兰姨娘亲自在丫鬟们捧着的衣裳里挑拣,肖姨娘却是只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
她经历了那两次事情,虽然对余氏宁纤碧兰姨娘宁彻宣恨之入骨,却也不敢再不自量力,因此平日里不过是在余氏面前点个卯罢了。
余氏这正是喜气洋洋的时候儿,见她在那里木头桩子似的杵着,嘴角边挂着冷笑,心里如何能痛快?挥挥手道:“行了行了,这会儿在我这里立什么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欺负成什么样儿了呢,你回去吧。”
肖姨娘握了握拳,行礼退下。这里兰姨娘看了眼她的背影,摇头道:“说起来,这个虽然有心计,却也太不会掩饰了,想来也不是个难缠的主儿,咱们三房有太太有六姑娘,断断不会让她兴风作浪。”
余氏又将一件绛色的衣裳在身上比量着,一边冷哼道:“你就是个好了疮疤忘了疼的。就是这样人才难缠,多咱时候,若是连脸面都不要了,就难以驾驭了。这幸亏是老爷不肯宠着放纵她,不然你想想,以她那个脾气能闹到什么程度?又不是先前没经历过。”
兰姨娘想到当日这肖姨娘险些将宁彻宣吓死的事,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轻声道:“太太说的是。”说完退后几步,看着余氏身上的衣裳道:“这套不错,很衬太太的气度和肤色,显得端庄持重。”
余氏笑道:“我也觉得这套不错呢,那就是它了,恐怕也没时间让我再挑。”说完就打发芭蕉道:“你去看看姑娘的衣裳换完没?换完了就让她过来,咱们一起去老太太院里。”
芭蕉答应去了,这里余氏想起一事,便问兰姨娘道:“是了,这些日子我怎么很少见宣哥儿?如今要过年了,厨房里做了好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