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两下,芈蒙脚下不停,摸出手机接通电话。
“还没出门吧?”电话里传来一个含糖量四个加号以上的女声。
“正去开车!”芈蒙老实地回答。
“哦!你看——外面还下着雨,我怎么上班啊?”电话里的女声说道。
“我顺路带你,到你家楼下打你电话!”芈蒙的声音里并不参杂任何的情绪,其实他们只是普通同事关系。
女声甜甜地说道:“你真好!”
挂断电话,芈蒙抬头看向自己的车位,不由一愣,停车位上除了从水泥砖缝隙中顽强跻身而出的一朵野花之外,空无一物,车没了!
芈蒙的性格谨慎有余,果断不足,老辈儿人管他这种叫“温吞水”的个性。芈蒙并没有急三火四地打电话报警,而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开始怀疑昨天自己是不是把车停错了地方,占了人家别人的车位。芈蒙掏出车钥匙四下按动按键,预料当中的事,没有任何反应,车并不在附近,只好又把车钥匙揣回兜里。不经意间芈蒙的手指碰到了另一件东西,虽然是在自己的衣兜里,但仅凭触觉芈蒙想象不出它到底是什么!芈蒙将它掏出来托在手上,竟然也是一把车钥匙!这是……
“我说,那个——d座501的,别发傻了!昨个半夜,你把车开出去,就没开回来!”在芈蒙愣神儿的工夫,身后有人说话,嗓音既低沉又沙哑,好像有人死死掐着他的脖子,让人听了喉咙发紧。
芈蒙回过头,看见说话的人是公寓门卫高老头儿,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一时记不起他的名姓,只能以门牌号代替。还没等芈蒙答话,高老头儿就撑着伞转身走了!芈蒙有心追上去问问详细,又觉得自己开车出去,却反过来问别人是怎么回事,难以启齿,于是把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芈蒙几乎湿透才拦到辆出租车,坐到后排,想要去回忆昨夜发生了什么,可脑袋里一团浆糊,根本无法集中精神!雨越下越急,马路两侧已经有了不少积水,一辆救护车披着一层水雾呼啸而过,天空中电光一闪,还没来得急反应,“嘎啦啦”的雷声就炸响了!
“120上那病人,救不活了!刚才那声雷,是老天爷把人收走了!”司机师傅五十多岁,长了一张阴沉沉的脸,从后视镜里看着芈蒙缓缓说道。
没头没脑的,羋蒙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往下接,就朝后视镜里的眼睛点了点头。
到地方下了出租车,芈蒙发现公司楼前的广场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加装了护栏,他只好冒雨走上了广场外围的人行道。
芈蒙低头走着,忽然身后一片嘈杂,他回头望去,远远看到一辆黑色汽车紧贴着人行道疾驰。车轮激起朵朵水花,孔雀开屏一样四散飞溅,行人躲闪不及溅了满身满脸,发出阵阵惊呼。接着,那开车的人举动更出格儿,他降下车窗,向指责声连成一片的受害者示威般吼叫,张牙舞爪地凭空做出撕咬抓扯的动作。
眼见这种情景,芈蒙感到一股热血直冲上脑袋顶儿,恨不得过去把那个疯子从车上揪下来,再把他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掰断……
芈蒙也就是想想,以他的个性干不了这种需要勇气的事。芈蒙冷眼盯着那辆车由远及近,同其他路人一样默默靠向人行道的内测躲避。芈蒙刚转回头就迎面撞上了一把花雨伞,好在力道不大。打着花雨伞的是个女孩子,应该是怕那辆车溅水溅到自己,她把花雨伞立着当“盾牌”挡在身体侧面,以一个搞笑的半蹲姿势,藏在伞后小步走着。由于视线被遮住,注意力又完全在那辆车上,这才与芈蒙撞到了一起。而接下来的场面更加戏剧化,芈蒙往左跨出一步准备绕开花雨伞,没想到花雨伞也向左挪了挪,他转而向右,花雨伞也心有灵犀地移向右,俩人谁也躲不开谁了!
芈蒙索性站着不动了,回过头看向那辆疾驰而来的汽车。目光透过风挡玻璃,芈蒙看到车上那疯子竟也在盯着自己的方向。芈蒙一下就紧张了起来,这种紧张不是因为他马上要被溅一身水,而是自心底生出的寒意。
突然,那个疯子嘴角一阵抽搐,面目扭曲,愤怒与兴奋在脸上相互交织往复变幻,陷入了癫狂。接着他猛地一打方向盘,随着一声引擎嘶吼,汽车冲破雨幕向芈蒙和女孩儿加速撞来!
就在这时侯,女孩儿从伞后探出头,估计是想看看是谁老挡着她,结果正看见撞来的汽车,吓得惊叫着一把抱住了芈蒙的双腿。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芈蒙心一下凉了半截儿,眼瞅着要被撞上了,想跑却根本迈不开腿。情急之下芈蒙手忙脚乱地把女孩儿连同花雨伞囫囵个儿抱住,孤注一掷向前扑倒。天空中电光一闪,响起一声惊雷……
恍恍惚惚的,芈蒙又回到了那栋老房子。墙上的老爷钟嘀哒嘀哒地走着,床摆在靠窗的位置,床边是张书桌,书桌的抽屉里放着芈蒙最喜欢的几本漫画书……芈蒙的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才是他真正的家,他可悲的生活不过是一场无休无止的梦,他被困在了梦里。当他醒来时,他还是儿时的模样,母亲在房间外忙碌着家务,父亲刚刚开车驶出家门去管理自家的生意……
高达五百六十八米的地标一号楼顶平台上,芈蒙不知不觉已跨过栏杆,站在了平台边缘……
芈蒙猛然惊醒,身体没掌握好重心,差点从椅子上仰翻过去,他一惊一乍地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周围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