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蒙和杜小月俩人从太平间一出来,杜小月就劈头盖脸大骂芈蒙:“就没见过比你还蠢的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都伤成了这鬼样子,就不要再出来瞎溜达了,是个人都会被你给吓死!”
芈蒙现在是啥样子?发型不用说了,脸上、脖子上抹着油腻腻的白色烫伤药膏,左胳膊上缠着绷带,只能直着不能打弯儿。嘴唇干裂,两眼里净是血丝,红得吓人。加上芈蒙又瘦又高,走道儿也不特别利索,活像一具死不瞑目的僵尸。
杜小月扯着自己丢了好几个扣子的性感医生装,扯来扯去也遮不住上下的内衣,于是气急败坏:“这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呐?”
实在没辙了,杜小月掏出手机打算打给何宁,叫何宁送衣服过来救场。可这里是地下一层,手机根本没信号,让杜小月更为恼火,就又把火气往芈蒙身上撒:“还傻站着干嘛?快想办法呀?”
芈蒙的嗓子哑得厉害,说话时声音嘶嘶啦啦:“咱们——去楼梯口,看——那里有没有信号,要是还没有——我就出去帮你打电话!”
“只能这样了!阿宁那家伙还不知道会怎么笑话我呢!都怪你,没事儿跟着我干嘛呀……”杜小月一边走,一边还在没完没了地埋怨着。
芈蒙被杜小月这通骂,骂得他心肝儿乱颤,脑袋里嗡嗡作响,噤若寒蝉!
杜小月仍没有罢休的意思,以居高临下的口气,大模大样、正儿八经地批评起羋蒙:“鉴于你的一系列表现,本警官不得不说你几句了!你说你笨手笨脚的,胆子又小,自己跑回宿舍楼不是添乱吗?最可气的是行动之前不请示,本警官都不知道你跑到哪儿去了,怎么去救你?要是出了事怎么办?真是被你气死了!快说,在楼里都发现什么了?”
听杜小月的话音儿,何宁已经把芈蒙获救的情况向她汇报过了!芈蒙表面装做虚心接受、认真反省的样子,可心里是一百个不服气。心想:你这是典型的双重标准,我怎么记得失火以后,第一个跑进宿舍楼的,是你杜小月呀?某些同志还四仰八叉,晕倒在吕护士宿舍里。要不是我……有人救了你,你现在不是炭烧,也得是烟熏口味儿的。
“你先进去的,你都看见什么了?我脑子有点乱,你给我提个醒儿!”芈蒙想先探探虚实再决定往下怎么说。
杜小月可没那个耐心烦:“少跟我耍里格楞,现在是我问你!”
“我——好像——看见,吕护士宿舍里,有个女的被烧死了!”当芈蒙见到太平间老头儿推来的那具焦尸,他立刻就想到了宿舍里烧死在床上的女人。但事关人命,芈蒙习惯性的有些底气不足。
“什么叫‘好像’啊?你能不能确定啊?”杜小月就是看不惯芈蒙干什么事都谨小慎微的瞎矫情,一点也不干脆。
杜小月越较真儿芈蒙就越不敢把话说的太绝对:“真没法百分之百确定,在那种环境下,我都缺氧出幻觉了,像做梦似的!”
杜小月不想跟芈蒙在一个问题上过多纠缠,阴阳怪气地接着问:“那你还‘好像梦见’什么了?”
“屋里还有种味道,甜甜的,闻了之后犯困、发晕,一开门‘唰’就闪了一片火光,是燃点很低的可燃气体!”芈蒙两次闻到那种味道,让他感觉到危险、恐惧。
“那是乙醚,麻醉用的,起码主要成分是乙醚,当时我一进门就闻道了!然后——就晕了!”杜小月学医学了五年,自然知道乙醚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走廊里迎面走来一个女护士,女护士略微有些胖,脸上遮着口罩,只露出一双黑眼睛。与两人擦肩而过之时听到杜小月提到“乙醚”二字,一抹异样的光芒,在那双黑眼睛里一闪即逝。
芈蒙现在满脑子都是宿舍里那个女人被麻醉后,任由烈火在身上灼烧的样子,胆战心惊之中低声念叨:“这也太残忍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还有比这残忍一百倍的!她被烧死时是全麻,没有意识。要是局部麻醉,意识完全清醒,你体会一下!高温会使表皮收缩,皮下组织膨胀,然后表皮会一寸一寸绷开,自己眼睁睁看着,动不了只能等死,可还不会这么快就死……”杜小月残忍地对芈蒙解释着,什么才是真正的残忍。
“可以了!咳咳,看看有信号了没有?”杜小月的话听得芈蒙后脊梁沟冷汗直淌,忙让她打住。
芈蒙、杜小月俩人不知不觉已经穿过走廊到了楼梯间。看到芈蒙脸色煞白,眼神惊惧,杜小月露出狞笑。
杜小月一看手机,果然有信号,于是远远地躲到墙角打电话去了!这时,楼梯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芈蒙循声看去,见到给他治过伤的安主任快步从楼上下来。芈蒙出于礼貌向安主任打招呼,可安主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匆匆自芈蒙面前经过,像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似的。
“人家都不愿意搭理你,这回知道自己有多招人烦了吧?”杜小月打完电话,走过来说着风凉话。
被人无视本身就不是件愉快的事,再加上杜小月冷嘲热讽的刺激,芈蒙的脸由白转红。
杜小月盯着安主任的背影,像对何宁那样,又口无遮拦地编排起安主任:“她鬼上身了吧?没见过上太平间还这么猴急猴急的?”
芈蒙觉得杜小月自己穿的不三不四的,现在都还走着光呢,竟然覥着脸说别人,脸皮可真够厚的:“起码人家的白大褂够长!”
“哎呀?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