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三分,萧亦离正坐在书桌前手持书卷,秉烛夜读,烛火被窗隙风吹得轻轻颤抖,那张倾城绝世的侧颜,此时在火光的照映下,暗影交融,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可,那双平静的眼眸里,似乎毫无睡意。
然而,窗外蹲着的身影却哈欠连连。
楚灵萱扶着窗,伸出半个脑袋,透过缝隙又看了眼里面。
这个点儿,下人们都入睡了,他萧亦离却在看书?学霸,大佬,佩服佩服……
白天他那宝贝玉佩打死不离身,那么晚上总要摘下来搁着吧。
可她都在这儿蹲了快一个时辰了,这货还不睡。
然而在楚灵萱没有注意到的是,此刻身后不远处的草丛里也蹲着一个黑色的身影。那身影望着楚灵萱神色颇为迷茫,难不成主子还派了人来此窃听?那既如此,又派他来作何?
萧亦离指尖轻轻翻起书页,诺大的房间,静得只听得见纸卷摩挲的声音。
楚灵萱轻轻叹息了一声,无奈地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生平第一次做贼,道路还这么坎坷。
那暗中的黑影倒没有像楚灵萱那般急躁乱动,而是训练有素的隐于草丛深处,静观其变。
透着缝隙望去,萧亦离终于换了个姿势。
过了一会儿,萧亦离忽然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眸光似不经意似的窗户瞥去。
楚灵萱吓得连忙蹲下,头没入窗户底下。
萧亦离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若无其事地拂袖站起,端起烛火朝床边走去。
楚灵萱心扑通扑通地跳,这贼还没开始做呢,怎么就心虚成这样,咬了咬牙,再次抬头之时,那盏烛火已经已经移了位置,忽闪了两下,屋内煞时一片黑暗。
他终于睡了!终于去睡觉了!
老天有眼,今夜可算没白等。
楚灵萱暗喜,心里琢磨着此时应该没睡着,当是再等一等,于是搓了搓手,蹲在窗下安静地吹着冷风。
幽幽的夜,寂寥无声,凉风拍面,月色撩人,入夜当是已经很深了,此时除了树叶的沙沙作响,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时机成熟!
楚灵萱轻轻拍了拍脸,睡意消减了几分,便蹑手蹑脚溜进正殿,钻入萧亦离的房间。
待楚灵萱进殿后,院内的草丛暗处一个不易察觉的身影悄悄地朝这边移来……
屋内漆黑一片,借着天窗投进来的月色勉强辩得清物品,楚灵萱轻轻悄悄地绕过桌椅,来到床边,帷幔已落下,里边静悄悄的。
楚灵萱小心翼翼地瞅了眼床那边的动静,自己则麻溜地移到了另一边挂着衣物的架子旁,眼睛时不时瞅着床,双手慌乱地翻着衣物。
没有?
楚灵萱又打量着桌上的那叠好的衣服,蹑手蹑脚移步过去,漆黑中摸索了半晌,仍旧一无所获。
心下一急,索性将衣服提起来一抖。
“哐——”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嗯,好像是有什么掉了。
“……”啊啊啊啊,楚灵萱连忙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娘啊!
都闹出这么大动静,楚灵萱睁开一只眼睛,瞅了瞅门,要不溜?
四周仍旧一片静悄悄,楚灵萱呆愣愣地站了良久,疑惑地看了看床那边,似乎什么动静都没有。
看来萧亦离睡得很死……
刚刚掉了什么来着,莫不是玉佩?楚灵萱蹲下身子,摸了到了一块状如令牌的金属物品,拾起来,捏了捏,这是什么东西?
萧亦离坐于帐内,微眯着眼眸,难不成她潜伏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进入军营的令牌?想要玉佩只是幌子?
楚灵萱轻轻将令牌放到衣物上,目光又投向了床铺,既然这里都没有那或许应该还在萧亦离的身上。
刚刚那么大的动静,他都没醒,那么……楚灵萱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呼出,窗外等了那么久,凉风吹了那么多,那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带着壮士一去兮的悲壮来到床边,楚灵萱都快要被自己的勇气给感动了。
伸出的手却抖得慌,楚灵萱咬了咬牙,定了定神,想不到做贼竟然是这般心虚。
心一横,一鼓作气撩起帐子。
然后……
“……”黑暗中,一双幽深的眸子对上了那双逐渐惊慌的眼。
“……”楚灵萱此时此刻脑子一抹黑,比黑夜还黑,一双眼睛呆呆地望着帐子内。
光线虽暗,却也能看得见萧亦离此时正姿态娴雅地坐在帐内,根本没有入睡,而那副神情,就像是看一场戏一般。幽暗的光线下,那表情似乎带笑,而那眼眸中又似乎,藏着她楚灵萱看不懂的神色。
楚灵萱反应过来后有些手忙脚乱,一时也忘记了解释,缩回的手也不知道该放到哪里。
萧亦离见她这副模样,竟然有些好笑。
良久,才听到他忍不住嗤笑一声缓缓吐出两字:“蠢货。”
“我……” 楚灵萱心扑通扑通跳,做贼心虚的劲儿还未缓过来,此刻又被骂蠢货,不知是羞是恼,是惧怕还是惊慌。
萧亦离也不急,气定神闲地等着她开口,似乎好奇她又会说出什么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来。
“王……王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呀。”楚灵萱笑得很僵硬,既然他没睡,那么刚才她那一系列动作,想必他都已经闻见了。想着要解释,可是解释什么呢?
这货分明就没睡,不但没睡,而且还在眼睁睁看戏。
“本王也正想问你呢。”萧亦离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