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文今年二十七岁,长得也就是普通的农村妇女形象,这会抱着张红梅的水杯不撒手的样子,却怎么看怎么猥琐。
张红梅看看王喜文,又看看那还剩下的半杯水,觉得自己肯定是喝不下去了。“这是柠檬水,里面加了白糖,大嫂要是喜欢喝就拿去喝吧。”
王喜文呵呵笑,“我们家红梅就是大方!”
说完话,拧开盖子,咕嘟嘟几大口把杯子里剩下的水喝了个干净。就是瓶子底下的柠檬片,也仰着头,用手拍着瓶底,慢慢倒进嘴里。
嚼了两口,噗地一下吐了出来,王喜文皱着个脸说:“这啥玩意柠檬啊,咋这酸!”
张红梅这才笑了,刚才她看王喜文想吃柠檬的样子,故意没有提醒,就是要酸一酸她。
王喜文把盖子拧上,杯子塞回了张红梅怀里,就地抓了一把张红梅刚摘好的果子,拨开一边吃一把说:“好了,快起来去帮家里看着场,别耽误我去家吃饭的功夫了。”
张红梅就笑,“我走不开呢,又要摘果子,又要看果子的,你等家里人来换你再回去吃吧。”
边说话手里的果子秧边用力往地下砸,灰飞了王喜文一脸。王喜文连连呸了好几口,才把嘴里的灰土呸出来一点,这下可把她惹气了,果子一把摔在地上,指着张红梅就骂,“你这个缺心眼的傻子,你怎么干活的啊,弄我一脸的灰,你说说,你想干什么的?”
张红梅摇摇头,“不想干什么啊。”
王喜文跳脚,“不想干什么你弄我一脸的灰?”
张红梅点点头,“是啊。”
“为什么?”王喜文指着张红梅,脸气得涨得通红。
张红梅淡淡的,“因为我傻啊!”
“你——”
王喜文一声尖叫,看着张红梅只觉得满肚子都是火,却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发。真是个傻的,傻的气得人心疼。
“老大家的,去家吃饭了。”王秀芝吃完了早饭,忙跑来场上换大儿媳妇回家吃饭,可是自家场上没人,左右两家找了也没看到人,听村上人说了,才往女儿家临时用的场这边找来。
王喜文正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呢,见着婆婆来了,当即也没有好脸色,“你是吃饱了,哪里还管我饿死不饿死呢,反正你们都是一家子的,就我一个是外人,还不合起伙来欺负人啊!”
说完也不等王秀芝说话,身子一扭就往家去了。
王秀芝一句话引来儿媳妇一串骂,登时指着儿媳妇的背影,抖着手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看看......”
张红梅看王秀芝气得脸色都变了,生怕她气出个好歹来,忙手扶着地慢慢站了起来,上前劝王秀芝,“大嫂就那个性子,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了,你同她计较什么的,白白气坏了自己。”
王秀芝静静看了闺女片刻,忽然哭了,“我这是作了几辈子的孽啊,给你大哥娶了个这样的媳妇,这日子真是没法子过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啊,不如死了算啦......”
王秀芝是看这段时间,张红梅变得正常了,不自觉的就产生了依靠心理。
她生了两个儿子三个闺女,大儿子是个怕老婆的,二闺女又嫁到了镇上等闲不回家,再下面四闺女和小儿子年纪都还小。身边本就只有一个三闺女嫁的近,往日里头三闺女不聪明不懂事,她也不指望。可现在三闺女聪明懂事有分寸,她这心里委屈,就忍不住想要倾述一番。
“你说说,我对她还不够好吗?她嫁过来快六年了,还没怀过一次毛毛,我可有说过什么?就怕她心里不舒坦,我是一句不好听的话都不敢说。可是她呢,反倒是变本加厉起来了,我知道是嫌我们家穷了,可我们家红旗那也是肯干的孩子,她要也好好帮手一把,好日子还能少得了?她倒是羡慕你二姐呢,可也不看看她自己,就她的长相和脾气,她能嫁到镇里人家去吗?嫁来多少年了,烧饭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今个我天没亮就起来干活,就是秋梅跟小龙,现在还搁地里没吃饭呢。可是她,睡到太阳老高的,叫来帮着看下场我回家做饭去,她就嫌吃饭迟了,我老张家究竟是惹了哪路神仙了,要娶了个活祖宗进来啊!”
王秀芝这也是心里憋屈的很了,这话匣子一打开,就噼里啪啦一大堆,听得张红梅头都晕了。
农忙时节人很多,有经过的人见了就跟张红梅打招呼,“红梅看场啊?你有小毛毛,可要小心点啊!”
张红梅忙答了,“哎,谢谢啊。”
又去拉王秀芝往边上坐下,拿了刚才路上盖在头上挡太阳的毛巾给王秀芝擦眼泪,“别哭了妈,你看人家都看着呢。你要是真不高兴,你就跟大哥分家吧,分了家就大哥和她两个,她不做饭洗衣服不下地干活,她那饭总不能自己熟,衣服不能自己干净。再有这秋梅跟小龙,秋梅倒还好,这两年就出门子了,可是小龙还在念书,你们现在身体硬实不攒点钱,以后不要说小龙说人了,就是念书钱你们也出不起啊。”
张红梅也是听二姐张春梅说的,自己那个大哥,实在不是个东西。
当初闹着家里要说女人,给他说了王喜文,听老婆话怕老婆的就也算了,一家子干活钱本来就是放在一起花的,他倒好,黄豆玉米水稻什么的,只要一下来就偷偷装几袋子去卖了,卖的钱也不给家里,全部给王喜文收着。家里地有限,收的庄稼就也有限,他这样一弄,家里收入定然是要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