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颜色深沉,他粗糙的手抚摸上周婉的脸,“你还是同原来一样好看。”他声音沙哑,却难以遮盖成熟而让她陶醉的味道。她在他面前又变成了那一个小姑娘,而不是宠冠六宫的贵妃。她的手覆上她的手,冰凉凉的。
周婉笑了,扑哧一声,她似乎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我这是喝多了吗,竟然梦到了你。我又梦到了你,只不过你比我想象中要成熟了许多。是塞外的风沙太大了吧,你看你的眼角都是我读不懂的沧桑。”她大胆的伸手碰了碰男人的眼角。她以为自己在一个梦境中,那么便大点一点。
然而,男人笑了笑,从喉咙里发出来亲昵而等声音:“婉儿,你没有在做梦。”
他细细嗅着周婉的手臂,从手指嗅到了肩膀。
嗯,是檀香的味道。
只不过他的婉儿,从前可从来不爱用檀香的。
周婉见他动作,倏然一愣,她才意识到自己这不是梦境。她突然睁大了眼睛,也张开了柔软的嘴唇。脚边的瓷白瓶子碰到,酒娟娟的从台阶上往下滑。
她愕然,神情闪过一丝慌张,又不解。“你不是,死了吗?”她轻轻地问道,不可窒息的,又抚摸上了男人的脸颊。
“没有。”
周婉皱起来眉头,泪眼汪汪:“是你母亲来了书信,说你死了。”
“我母亲还未到那慌忙之地便染病去世了,怎么可能还书信给你。这么多年月,死里逃生,才又回到了承平。”他笑着,似乎是在责怪她的异想天开。
“果然,果然又是父亲……”她小声嘟囔着。就算曾经不知道,但是入宫之后见惯了父亲在人背后的手段。如此,为了断了自己的念想,做出一封假的书信让自己死心也未尝不可。她红着眼眶,让是被芙蓉花汁水沾染了一样,又笑着说:“还好啊,你还活着。”
她赤着脚,踮起脚尖,像曾经一样,双手不由自主的搂住了傅衷寒的肩膀,“我好想你。我是真的,好想你。”
日日夜夜,思君梦君。
如果不是傅衷寒,芙贵妃很有可能爱上了夏王。
她没有,她一直尽到妻子的责任,抑或是一直尽到了振兴周家的责任。但是她内心除了冰冷的宠爱,金银珠宝的堆砌,还渴望着有人真心的关怀。傅衷寒突然从张扬的裙下把她搂起来,周婉小声惊呼一声,抱紧了眼前的男人。
“不怕冷吗,在外面站了好久。”他低沉的声音灼烧着她的全身。
周婉红着脸,没有说话。
他的手指插入她的长发里,将她的血液从冰冷中点燃。她的泪水拼命的流,根本止不住,她想要将这些年的委屈全部倾倒完。
傅衷寒低头,毫不遮掩的吻上她的额头:“我回来了。”
周婉被温柔地放到床上,男人蹲坐在面前,眼神中悸动而危险。她垂下眼睫回视他。他伸手去触碰她的眼睫毛,然后手指滑落下来,顺着她的鼻梁,到嘴唇上。他突然想给她一个晚安的亲吻。往前俯身,毫不犹豫的覆上去。
周围寂静,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她像是突然波澜席卷的大海,汹涌而恐怖的白色浪潮碾压过她每一寸神经。她害怕,却又兴奋着,深入骨血的欲罢不能让她寸寸陷落。
温柔,可要了别人的性命。
傅衷寒一个晚上都没有离开,他睡在周婉的旁边。而这个芙贵妃,似乎真真正正为自己活了一次似的,带着惧怕的躺在男人怀里。两人都没有睡着,但是谁也没有说话。天际微微亮的时候,周婉仰起头,看着抱紧自己的男人,又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她似乎想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一样。周婉冒着汗,碎发贴在额头上。
男人又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他黑色的眼睛里有光,有微笑。
“你该走了。”她不愿意说,但依旧轻声提醒。
傅衷寒恋恋不舍的起身,他掩了掩芙贵妃的被角。外面微微一丝天际的光亮透过窗户。他叹了一口气,“白天越来越长了。”他只有在夜晚才能与这个昔日的心上人相见,但是对于两人而言,这已经足够了。傅衷寒带着嘴角不易察觉的微笑,消失在了华沐苑。周围仿佛他从来没有一样安静,门口的酒瓶子依然倒在那里。
周婉深吸了一口气味,坐在铜镜前拍了拍自己的脸蛋。
她这才会想起昨夜的一切,心脏扑通扑通的要从嗓子眼掉出来。幸好昨夜无人,若是被人发现自己万死不辞。惊恐之余,她又笑了起来。嘴角红红的,像是被芙蓉花染了颜色。
她把连娟喊了进来,这贴身的婢女倒是察觉到了一样,小声问道:“娘娘,昨夜睡得可好?”
“好。”她回了一句。
连娟又看了看她泛红的脸颊,“娘娘不是发烧了吧,这脸怎么如此得通红,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来瞧瞧。”说着就要着急的起身。
芙贵妃厉声喊了一句,“回来!我没事。”
连娟被这声音吓到了,看着自家娘娘奇怪的样子,摸不着头脑:“那可能是上火了,早晨吃些清淡点的吧。”
“若是病了就去请太医来瞧瞧。”
威严的声音传过来。夏王许久不曾来到这里,他心有愧疚,但是因为对于周家和景铮的不满,让他也逐渐远离了这个曾经的爱妃。但是心里,依旧渴望踏入这华丽的宫殿。原本宫女来报,但是却被夏王制止。他想悄悄地来看看自己的宠妃究竟在自己未曾到来的日子里在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