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凉终于开口了“你能做什么?”
“窃国战。”
项南星和姜乐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几分不解。按常理来说,窃国战应该是在一切安定下来之后,由皇室派人主持进行,这不光是为了确保过程中的秩序,更是保障过后的胜负可以得到认可。在现在这个环境下发起窃国战,无异于在即将断裂的悬崖边上打斗,光是站稳都有很大难度,更别说发挥实力了。而且就算按照规则获胜了,还可能会被对方阴上一把,一切努力付诸流水。
但姜凉明白了,正因为如此,这才足以成为一个诱饵。
“不错的想法。”他点了点头,“对白苏来说,窃国战这一活动的名号就意味着正统的认定,如果皇室没能出面反对的话,这也等于让他在上层的小圈子宣告夺权成功。而且你是他的心腹大患之一,如果能借这个机会把潜在的威胁扫除了,接下来就不用烦恼了。对他来说,接受你的挑战简直有百利而无一害。”
“但你也想过的吧,他的心腹大患可不止一个。”
“还有你嘛。”梁京墨笑道。
“是的,还有我们。”姜凉继续说道,“如果我是白苏的话,不难想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他确实因为两位老前辈的奋战而损失了几名精英,但也仅此而已,比起还未将所有力量集结起来的你优势依旧明显。这种情况下你执着发起挑战,很容易想到是跟皇室残党联手了。”
“是的,所以……”
“所以,他更愿意接受了。”姜凉说,“能一次性解决两个心腹大患,总比只解决一个划算。但回头想想,如果他真接受了,说明他手里有着足以应付皇室的底牌,你觉得会是什么?”
他的目光闪烁,仿佛正通过长长的电话线路观察着另一端的通话者。
梁京墨沉默了几秒。这边的项南星开始还在疑惑,却终于恍然大悟。对白苏来说,这边的双方联手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果接受挑战就意味着要有必胜的把握,必定还有藏着一些他们未曾知道的底牌。梁京墨认为他会接受,这就说明他多少知道底牌是什么。姜凉的这一系列分析,正是为了将话题带到这上面去。
“我知道的那些,我猜你也知道。”梁京墨终于开口了,“老师其中一个学生在白苏旗下卧底,不过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收到密令之后他给我发了两条信息,第一条是确认身份,第二条就是一个宝贵的情报,关于最后的皇室成员的。怎样,有印象吗?”
项南星疑惑地看着姜凉和姜乐兄妹,作为在这场动乱中幸存的两人,“最后的皇室成员”指的应该就是他们了吧。
然而姜乐却是脸色微变,像是想到了什么。
“是的。”姜凉叹了一口气,“如你所知,最小的十四皇子还活着,他在白苏手里。”
项南星惊讶地看向姜乐,后者朝他微一点头。现在看来,她之前要“过后再说”的那个宝贵情报应该就是指的这个。多一个活着的弟弟固然是好事,但在这种情况下,十四皇子却成了对方手里最重要的一张牌。若不是他们兄妹还活着,白苏现在就完全可以将这张牌直接打出,打着皇室正统的旗子收拾局面,同时以类似摄政王的身份上位。
姜凉的逃脱大概是他第一次失算,而另一次失算则是低估了姜乐的韧性。于是直到现在他也只能将这张牌藏着,等待最合适的时机才能打出。
“据我所知,十四皇子就在皇宫里,而且正被严密保护,就算是你们也很难进去。”梁京墨说,“但这并不代表我们没有机会。人在最接近胜利的时候最容易露出破绽,如果我能通过窃国战为他制造出一个即将获胜的错觉,那他就有可能将这张牌打出来。我和你的合作事项只有一个,就是到了那时候……”
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必须做出正确的决定。”
南宫茜突然感觉后背一凉。这话里带着她无比熟悉的死亡气息,仿佛隔着长长的电话线都看到那一边男子咬着牙的模样。在这种你死我活的斗争中,任何一次手软都会给对方留下翻盘的机会,所谓“正确的决定”,其实不过是斩草除根的另一种说法。
即使那是个孩子。
即使那是和自己有着血缘之亲的弟弟。
这里面的意思,姜凉听懂了,姜乐也听懂了。电话前的他们脸色阴晴不定,无人答话。
然而这个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项南星开口了。
“有牺牲别人的觉悟就能万无一失?不见得吧。”他摇了摇头。
“梁京墨,我人在这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