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岛肯定是有名字的,然而在岛上的人基本都记不住它的名字。
因为归根结底,它叫什么根本无关紧要。只要知道它是太平洋上众多孤零零的小岛其中的一个,那也就足够了。
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是一片亟待探索的自由乐土。对另一些人来说,这是一个充满看点的真人秀舞台。但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这里只有一个名字。
那就是汪洋之中的天然监狱。
刑期无限,无法越狱,无法逃离,唯一的机会就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听着像是胡扯,却引得无数聪明机智的高智商犯人趋之若鹜。
“岛上地图”就是这些传说当中的一个——但也仅仅是传说而已。
“所以,就算东西丢了也不见得就是坏事,换个角度看也是少了些麻烦。至于其他的……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啊……哦。”项南星呆呆地点了点头。
当南宫茜说出那一切的时候,主持人沈灵霜就在旁边站着。她背靠着树干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仰起了头努力绷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然而嘴角却禁不住地微微抖动着,差点就要笑出来。
因为项南星此时的表情实在太精彩了。
他的双眼睁得滚圆,显然无法接受此时自己听到的这一切,而听的过程中不自觉张开的嘴巴更是大到可以毫不费力塞下一个鸡蛋。项南星此时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刚刚跑完马拉松气喘吁吁的选手忽然听到了自己跑错方向的消息。
震惊,沮丧,然后恼怒得想大喊大叫砸东西发泄却又拼命忍住的样子。
与听到的这一切事情相比,被人挖出箱子偷走地图残片已经完全不算什么了,南宫茜破例说了一堆话安慰别人的少见情况自然也不算啥(当然他此时还不知道这一状况的珍贵之处)。项南星原本以为自己好不容易从那个古怪的监狱里逃了出来,只等着找到出路重回文明世界,接着就要找办法查清真相洗脱掉自己的罪名,回归到原本那正常的生活中去。然而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告诉他,他其实没有出狱,只是从一个钢筋水泥的监狱转移到了一个天然的,四面环海的大监狱而已。
这叫他如何不崩溃。
只不过经过了这段日子的磨练,他的心性坚强了不少,早不是之前那个天真的学生了。在经过了那些分分钟赌上性命的游戏后,就算他本人在能力上成长不大,至少也懂得了万事都要向前看,不浪费时间后悔的道理。此时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睁开眼时,脸上已经回复了平时那冷静的模样。
“所以还有机会离开这里,对吧。”他说,“那么多的传说,就算是主办方有意挑起争端的做法,但其中至少应该有一个是真的,否则的话……”
他转向沈灵霜,微笑着说了下去:“否则的话,‘游戏’也就不成立了,对吧。”
完全正确。
沈灵霜在心里赞同了一句,然而表面上却只是面无表情地耸耸肩,不置可否。主持人的职责是确保游戏顺利而公正地进行,这其中就包括了对战双方在初始条件上的相对公平。一方可以相对领先一些,但另一方必须也要有获胜的机会,这是最低限度的公平,也唯有这样,“游戏”才可以被称为游戏。
而项南星猜得没错,此时这座岛上发生的一切事情也是某个巨大游戏的一部分。和他经历过的那一次“过夜”游戏相似,这一次发生在岛上的依然是一个由主办方坐庄的挑战型游戏,只是规模比起前者大了太多,而参与者不用说,就是眼下正在岛上的这些人。按照常理来说,当岛上所有人(除了主持人外)全部死光的时候自然就是主办方的胜利,反之如果有人成功达成脱离的条件或是通过其他方式直接脱离的话,就是游戏者的胜利。
看沈灵霜的反应,项南星其实也算是心照不宣了。他点点头,转向南宫茜:“这么看来,主办方在每一个人的手提箱里都放了指向一个传说的线索物品,但传说本身却未必可靠。看南宫小姐对残片的去向毫不在意的样子,我猜你被留在这岛里的时候,手提箱里放着的应该不是地图残片,对吧。”
南宫茜默默地从手提箱里拿出了一枚硬币。一面刻着个左,另一面刻着个右字。
“噗!”沈灵霜这回是真憋不住了,捂着嘴笑出声来。项南星的嘴角也微微咧开,把差点脱口而出的笑声硬是哽在喉咙里,一时间脸上露出了不知说啥是好的神情。项南星的地图残片虽然一开始没啥作用,至少在理论上还有可能收集齐全,指示出正确方位,然而南宫茜的这个指路硬币完全就是坑爹,难道主办方的这个传说是运气最好的人可以靠着这个硬币指示左右,然后一路走到关键地点之类的?
“敢笑出来我就射杀你。”南宫茜脸色不悦。这话明显是对项南星说的,而后者闻言也是脸色一凛,努力装出严肃认真的模样。
“总之,从目前这两个提示物品来看,这些传说至少有一些是指向某个‘地点’的吧。”项南星分析道,“当然最终也有可能是和什么物品或者什么人直接挂钩,但这同样会牵涉到他们所在的地点问题。现在我的地图残片没了,而你的这个……硬币,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是很能发挥出真实的水平。我觉得现在我们应该集中精力搜索周围,看看有没有机会和其他人接触,好获取更多的情报。”
“主动接触?别傻了。”南宫茜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