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呜呜地窜过开了一条缝的窗扉,乍凉的触感激起她一个哆嗦。“我就在这里。”“万事俱备,只等你来。”樱乃看着窗外泻入的月光,握着电话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慢慢地垂下,落在身侧。
耳边还残存着那人低醇的声音,她勾了勾嘴角,在眼眶微热之前先不知所谓地笑了起来。想来这些年来,她在这条他铺设好的路上一步一步地走着,以为每一程的跌跌撞撞都是自己的痛苦酸辛……但现在再看,被自己全然抛在了脑后的他才是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等得煎熬。心思晃过,鼻尖嗅到氤氲的花香随风袭入昏暗的屋内,绰约朦胧……
你为我铺好这一路坦途,多年辛苦。樱乃仰头轻轻叹,眼里坠入月色,盈满温凉。就看我一步步走完这最后一段,去到你面前。
……“喵呜……喵呜!”推门走进院里,越前听到声音,循着望去,果然瞧见南次郎正躺在廊下,有一搭无一搭地逗着猫,脸上倒是少了惯有的懒散笑意。“回来了啊。”南次郎没有抬起头,声音倒是比往常低沉了一线。“青少年……”
“嗯。”脚步顿住,越前站在廊下,看着自家老爸的半张面孔隐没在灯光与夜色交汇处的昏暗处,一时竟辨认不出往日里那副嬉皮笑脸混不吝的模样。“老爸。”越前顿了顿,话到嘴边转了几转还是没有吞回去。“有人和我说,我继承自你的势,有一天会觉醒,”
“……你的势,是什么样子?”迟疑着,越前还是开了口,眼里是切切实实的好奇。这么多年,他确实没在和南次郎的对打中发现那所谓的化形的势。
“哼哼,出去一趟涨不少见识啊。不过,”南次郎抬起眼,脸上依稀还是那番戏弄神情。“连自己的东西都没捣鼓出来的混小子,现在就想着问我的?”“你还差得远呢。”听着南次郎话里话外的奚落,越前面上一噎,却愣是没挪步,执拗地望着渐渐没了笑意的自家老爸。
“切……你越来越不可爱了。”撇撇嘴,南次郎支起歪躺着的身子,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越前坐下。“那先说说,你现在到底知道多少,关于那个所谓的球势。”“球势分sān_jí,第一级是势,有凝势——化形——吞噬。”越前皱了皱眉,将自己从别人口中听来的说明重复了一遍。“第二级,分神异化,第一级的势的核心会凝现出势元。”眼前浮现出早前那一幕,台上两尊巨影之间引起的激斗还历历在目,越前不禁有些恍惚。“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嗯……那你是怎么回事呢。”南次郎支着头,瞥了眼还有些心不在焉的越前,话语间不缺打趣。“出去一趟,灰头土脸地跑回来了。”“是怎么也弄不出自己的那什么球势,尝到别人的厉害了?”
心下一滞,越前下意识地便想要反驳,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他这几日,或是这段时间,似是在不断地精进,在多强的对手面前都没什么惧色可说。但于球势这一途,他不能不承认自己的些许挫败。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个全新的领域,自己已经踏入了一只脚,可另外一只,却怎么也跨不过去。越前皱着眉,又陷入了思索中,一时也忘了回答。
南次郎看着那张鲜少露出苦恼的少年面孔在此刻陷入凝滞的思索,慵散促狭的笑意褪去,眼里慢慢涌上一直藏匿着的深沉肃厉。“来吧,陪你玩一会。”他提起靠在廊边的木拍,敲醒了还在愣神的越前。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后院那片亮着昏暗灯光的空地上。
不知是不是夜色的加持,越前看着对面隐约可见的那张面孔,似乎感觉到了南次郎与往日不同的凌厉神情。这几日来积攒的疲惫与战意齐齐涌了上来,他握紧球拍,眼神紧盯那道他一直一直追逐着的高大身影。南次郎随意地点地站着,在越前未看清之前,拍已挥出……
持续了许久的挥击声终止,夜更深了,光亮越发黯淡————————似乎和以往的无数次对决都没什么不同。累趴在地上的越前恍惚着想。并没有看到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没有感受到什么所谓势的涌现,只是,一如既往甚至更深的……压迫感。那种不可战胜又引诱着他奋力追赶的压迫感。他疲惫地趴着喘息,眼里却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烁亮。
“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龙马……”对面传来南次郎少有的正经语气,越前望去,呼吸滞住。“那都和你无关。”极度危险的威胁感在那一刹那涌上心头,越前撑着身体狼狈地爬起,夜风早掀翻了帽子,此刻看他惊愕的神情一览无余。
“你可以称之为觉醒,但我更希望,你叫它‘找到’。”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是越前看着那个已经隐没在那片昏暗里朦胧不清的身影,心头涌上克制不住的窒息感。从四面八方各个角落,风中泥里……感知的每一刻每一处,都是窥探与杀机……仿佛……他在罗网正中,惶然等那唯一也是最后一瞬的致命杀招。无处可躲……气息……无处不在。
“你要去找到,自己存在于这个战场上的意义。”“哒哒”的木屐声不紧不慢地逼近,那种迫人的气息压重,逼着他重又跪伏在地,仿佛被扼住咽喉般短促而急急地喘息。越前眼里越发灼亮,感受着自己体内燃烧着咆哮着的与恐慌并存的轰鸣,只觉得有什么……离他极为近的东西,伸手可触。
“桌上有给你的信。记得去看。”恍惚之间,那个慵散缓慢的木屐声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