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各自跟系里补了假,补齐落下的功课和笔记,日子又回归了平静。
这次事件我对于老黑的缺席,一直耿耿于怀,可回来几天也没看到他,怨恨逐渐变成了忐忑。于画也不见了,隔壁画室一直没有人,马老师还打电话问过我见到于画没有,看来大家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我离开的这半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失踪很好玩吗?怎么大家都在玩。
吴老的秘书打来电话,说三个月后有画展,让我下周交作品小样,催的很急,我只能挽起袖管,通宵奋战了。思绪很乱,心静不下来,拿起画笔,脑子一片空白,干脆扔了笔,换上运动鞋去操场跑步。
晚上八点多,天已经黑了,操场很安静,一对情侣牵着手绕着操场散步,几个男生在远处的灯光球场打篮球,不仅让我想起了医学院那些正值这个年纪的“人”们。
我绕着操场慢跑,呼吸着荼蘼的月季花袭来的若有若无的香气,听着草丛里几只蛐蛐儿的叫声,心静了很多。坐在草坪上休息,忽然很想汪天。
“喂,小天,忙什么呢?”我语气温柔的问。
“媳妇儿,我还在公司呢,准备山西的投标,你在哪呢?”汪天电话里背景音很嘈杂,有很多人说话。
“我在操场跑步,突然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
“乖,把身体练得棒棒的,好给我生儿子。”
“呵呵,你就没正经的时候,快忙吧,别太累了。”
“嗯,估计今晚睡不了了,投标方案得做大调整,关键时期我得盯紧了。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厉害,我也得努力呀。”
挂了电话,想着汪天,这个纨绔子弟越来越像样了,一年前汪叔给他一个业绩不好不坏的分公司,想让他练练手,没想到这小子读书不行还真是块经商的料,接手后公司业务不断扩大,对总公司的贡献也非常大。
想着汪天,身上突然有了力量,努力!我更要全力以赴!站起身,大步走向画室,开始我的新作品《杀戮的青春》。
连续几天夜以继日的奋战,系列组画的小样初见模样,靠在汪天给我送来的躺椅上打盹,忽然感觉有些热,以为是阳光晒过来了,微微睁开眼,却看到老黑站在我身边。
我猛的坐起来,“死老黑!你跑哪去了?!还知道回来啊!”
老黑笑着不说话。
“你都不管我!我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见到老黑我安心了,但一肚子气得撒出来。
“我知道。”老黑笑着说。
“啊!居然这么轻描淡写!”
老黑的表现让我很窝火。
“丫头,你不觉得凭你们几个小毛孩就能捣毁国际制毒集团,会不会太容易了?”
老黑说出了我一直以来的疑虑。是啊,就算方钰晶家的黑势力背景再庞大,毕竟也只是在国内,而这个制毒集团可是遍布境内境外的,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被我们捣毁,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那你是说有人暗中帮我们?是你吗?”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我是帮了点忙,但微不足道,有人帮了大忙。”老黑故弄玄虚。
“是谁?”我着急得到答案。
“我答应了此人,绝不能说。”老黑很严肃。
再凭我怎么问,他也不答,看来这次是真的守口如瓶。
“慢慢的你什么都会知道,现在别问了。”老黑安抚我。
说到这种程度我也不再好问,等着真相慢慢浮出吧。
老黑回来后,我心里踏实了,潜下心创作,《杀戮的青春》由四幅画组成一个系列,惨白的色调是画面的主体色,突出医学院的冰冷肃穆。当然,12个战友是画中的主角,他们在画面中以最温和的状态示人,鲜血的红色成为装饰的元素,与偏冷的白色撞击强烈,绘画语言的矛盾与色调的反差,在作品中突兀的呈现出来。
我想让观者与我产生共鸣,可是,在画的背后,那些残忍的情节谁都无法体会。我所有努力的表达都显得苍白,因为观者只能凭借自己的生活阅历获悉小部分感受,我对这个作品并不满意。
马老师看后,告诉我大部分人感受的青春只是这样,已经能触动观者。只有我知道,我想诉说的远远不止这些。
临近期末,我见到了于画。
这天傍晚,正在画室看书,敲门声响起,于画穿着军绿色t恤,站在门外,瘦了很多,他头发及肩,左手搀着厚厚的纱布,黝黑的皮肤衬得眼神明亮。
“我回来了。”他温文尔雅的笑着。
“你去哪了?”我扶着门询问。
“让我进去坐坐,好累。”于画的声音有些疲惫。
我闪开身,于画大步走进来坐到我的座位,拿起我喝了半瓶的矿泉水,一口气干掉了。看他好像没喝够,赶忙又给他拧开一瓶递过去。他却抓住我递瓶子的手,很有力,挣扎中,水洒了大半。于画站起身,出乎意料的把我搂到怀里,肆意的亲吻,我被性情大变的于画吓坏了,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他停止了动作,看着我,我也瞪着他,对视持续了很久,他的眼神里有我分辨不清的情绪。
“等我办完退学手续再来找你。”于画,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怎么也想不明白。摸了摸被于画亲过的嘴唇和脸颊,心中涌出强烈的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