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钦侧过脸去看着身侧的梁焕卿,脸上带笑,眼中满是爱意:“焕卿端庄贤淑,体贴入微,于府中大小事处理的妥当,并无任何不好的地方。”
梁焕卿得意的笑着,但恍然间又觉得羞愧,在王府的这几个月里,她都还没做到当家主母的职责。
犹记得宫里的管教嬷嬷曾说起过做王妃要替王爷料理王府大小事,要出得厅堂,在人前替王爷着想,人后体贴入微,照顾好王爷,孝敬皇上母妃,不可恶言伤人,不可言行不当,有辱王府斯文。
梁焕卿每日听得这些教导,耳朵都要起茧了,随意答应几次便要管教嬷嬷回宫去。
在府中,王府下人也是极其懂眼色的,平日里王爷和棹棋也都不常在府中,他们凡事处理得当,丝毫不需要梁焕卿操心。
如今齐景钦这么夸赞她,她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梁寂坐在梁风眠旁边,手边盛放的甜汤一直没喝,他看着梁焕卿,如今乖巧安分的坐在一旁听父亲和王爷说话,丝毫没有当初活泼伶俐的模样,而今不过才过了四五月之久。
梁寂深感痛心,当初怎么也不让梁焕卿过多的与那些官宦小姐相处,是担心她身上也沾染那些贵气,一点儿也不似孩子一般天真活泼,可如今却因为身份的原因,让她压抑住了自己的灵魂,梁寂身为梁焕卿的兄长,深觉是自己的原因,如果当初能坚定一点退婚,梁焕卿必定能嫁一个普通人家,就算是商贾也行,没有那么多规矩束缚着,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紧盯着,成日只需要快乐就好了。
“兄长,兄长。”梁焕卿见梁寂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由得觉得不自在,趁齐景钦和梁风眠还在说话,便请意想和兄长叙叙旧:“我们出去走走吧?”
梁寂回过神,听梁焕卿这么说,连忙答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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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行走在将军府花廊下,月白远远的跟着。
梁焕卿幼时载下的牵牛花藤早已爬满了整座花廊,而今盛夏时分,牵牛花在花廊上绽放盛开,这儿一簇,那儿一朵,美极了。
梁寂刚从军营回来,身上的战甲还未褪下,行走漫步间,盔甲碰撞乒乓作响,夏日的热风拂袖而过,吹起了梁焕卿的衣摆,却没有吹起她的头发,梁寂侧脸看去,这才意识到,她女儿时的齐腰长发而今倌成发髻,盘圆的趴在后脑,这是妇人常用的发型。
梁寂回过脸不再去看,心中万般情绪堆积上来,咽在后头,反上来的一股味道,苦极了。
“兄长。”梁焕卿看向梁寂的侧脸,“你今天怎么了?看到我不高兴吗?”
梁寂捏了捏鼻梁,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眼睛变得深邃,犹如沙漠中的一汪泉水:“兄长高兴,高兴。”
梁焕卿迟疑的看着梁寂,心中觉得奇怪,但又不知怪在何处。
“兄长!”梁焕卿笑着挽住梁寂的手,像从前一样和他撒娇。
“多大的人了,不得体!”梁寂嘴上虽然这么说,手上却丝毫没有要甩开的意思。
二人就这么嬉笑着,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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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梁焕卿和梁寂出去后,齐景钦便也不再寒暄了,梁风眠也敛起了脸上和善的笑容,转而恢复了平常漠然的神色。
“王爷此行可有要事?”梁风眠低头喝了一口晾好的清茶,开门见山的说道。
“大将军英明。”齐景钦知道眼下有求于梁风眠,姿态也不如当初那般高傲了。
梁风眠看着齐景钦,心中笑道:果然还是年轻人,嬉笑怒骂全放在脸上。
齐景钦站起身子,对梁风眠拱手作揖:“前些日子,景钦多有得罪,还望大将军宽恕。”
梁风眠作为臣子,定然要做个样子的。
他连忙起身扶住齐景钦:“王爷言重了。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臣身为臣子,凡事也是替天朝和皇上考虑,王爷而今也在朝中当差,定然能感同身受,这番道理,王爷也是能明白的。王爷若是有其他建设性意见,提出来大家一同探讨,与天下也是益事,这哪里能是错呢。”
梁风眠这番话说的太过于体面漂亮,齐景钦听不出来梁风眠的态度,只当他还在生气,但如今齐景钦已经禁不起任何意外了。
齐景钦一直倔犟的不肯放下自己作揖的手。
梁风眠看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坐回了位置上:“当初我在朝中处于中立,有多少官员上门拜访,我一一回绝,就只想替朝廷做好自己的差事。而后皇帝赐婚,要将焕卿嫁入王府,我心中百般不情愿,然而焕卿喜欢,便也随她去了。而今王府与将军府,两姓联姻,你与焕卿二人缔结良缘…王爷,你只需知道,焕卿乃我梁风眠心头肉,我愿舍弃一切换她平安喜乐。”
齐景钦听了,心下一惊,这才听明白梁风眠话里话外的意思。
“只有我一直中立,才能助王爷成就大业,才能,护焕卿一世周全。”梁风眠说道。
将军府花厅外,那轮烈日炙烤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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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年四十六年秋日,西南边城失守,大凉敌军欲攻破中原边城仓州。
“皇上!我天朝如今禁不起这番恶战呀,还望皇上下令求和,以全百姓安宁之愿啊!”
“皇上!万万不可求和!大凉在西南虎视眈眈,数年来多次侵扰边城,想要从中找寻突破口一举进攻中原,而今敌军以达仓州。倘若我朝此时求和,大凉势必不会答应,何必做这种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的事呢!”
“倘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