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钦还未来得及换下朝服,便风尘仆仆的走去琳琅园。
这时月白正端着空的药碗从房里出来。
“啊!王爷,奴婢拜见王爷,王爷…”月白一转身,就看见了往琳琅园走的齐景钦,看他面容严肃的样子,还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还是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了,连忙跪下行礼,手中的碗盘放的匆忙发出了哐当的响声。
齐景钦余光瞥了她一眼,径直就要走进去。
“王爷!”月白见他就要进去,可梁焕卿方才喝了药才睡下,昨夜被病痛牙疼折磨了一宿,如今才堪堪能睡下实属不易,“王妃刚喝了药才睡下,您…晚些再来看她吧。”
齐景钦周遭的气场属实让人害怕,就算是一直待在身边的棹棋也是不敢过多言语,更何况月白这个本就胆小的丫头呢。
月白张开双臂挡在寝殿门前,齐景钦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立马发现不合规矩,连忙跪下:“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在尽力压低声音,梁焕卿能睡个好觉不容易,在齐景钦不在府里的小半月里,梁焕卿总是睡到半夜就惊醒,每次每次,每天每天,到如今眼底已蓄积了一层厚厚的乌云,下一秒就要大雨倾盆了。
棹棋也担心月白会因此遭受责罚,于是连忙上前劝说:“王爷,不如先回书房吧。晚膳时王妃估计就醒了,到时候您再来琳琅园看王妃。”
齐景钦抬头看了看这扇精雕的红梨花木门,随后闭着眼睛紧皱了一下眉头,再睁开时,眼皮已经因为疲倦褶皱成了三层,显得深邃又不耐:“也罢。等会儿你与王妃说一声,本王先去忙了。”
说着便拂袖而去,走至一半,快要踏出琳琅园的院子时,他突然顿住脚步,侧着身子对月白说道:“嘱咐王妃好好休息,本王晚些再来看她。”
月白跪在寝殿门前,伏低身子恭送王爷:“是。恭送王爷。”
棹棋跟在齐景钦身后,朝月白使了个宽慰的眼色,便小跑着跟了上去。
月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随后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红木门,叹了一口气。
梁焕卿在王府做着王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将军府都不常回去,只是齐景钦不常在府里,可她也算得上是一位贤良的妻子。
半夜时梁焕卿身子发热不适,早晨月白匆忙去找棹棋请来太医诊脉,在途中棹棋同月白说起王爷和大将军意见有分歧,二人上书互相表明自己的态度,大将军坚守自己的看法,王爷也丝毫不肯退让,二人本该在朝堂相互扶持,哪知道闹得这么僵,倒教旁人看了笑话。
棹棋提前告诉月白是因为王爷就要回府,想让她先一步告梁焕卿知晓,也好不要惹王爷生气,惹得自己一身腥,也难怪当时月白见齐景钦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就害怕的护主。
也是啊,赵佩瑜嫁入东宫之后,多次书信蜀中王在朝中多帮助太子,可梁焕卿却没有这么做,如今梁大将军还因朝事与齐景钦有分歧,闹得众朝臣在背后议论纷纷,齐景钦没得颜面,自然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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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景钦沉着脸到了书房,面对那堆积如山的文书,眉头更是紧皱着迟迟不肯舒展。
他泄气一般倚靠在太师椅上,整个人都被案牍遮住,棹棋连忙上前把他面前的案牍一点一点搬下来。
“王爷…你要不然先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吧?”棹棋知道齐景钦今早才抵达上京城,朝服是途中换上的,都没来得及沐浴更衣,休息进食。
一进城,别的大人们都是先行一步回府休息沐浴过后才整装待发进宫述职,齐景钦因为统兵之事与梁风眠意见有所冲突,在下州府巡查的途中也是一封封文书呈于圣前,一进上京自然是火急火燎的先进宫述职。
如今整个天朝的储备兵力除却蜀中王等诸侯王的守城私军之外,几乎都由梁风眠调遣,兵符一分为二,皇上手执一半,梁风眠分得另一半,倘若要调遣全国兵力,要兵符合二为一即可。
如今边界战事频发,为了能及时支援边界城镇,梁风眠亲自下令调遣周边兵力前去支援,并无与皇上商量,这在之前本也没什么,皇上如今早已将军务交由梁风眠处理,可齐景钦如今却想获得兵权,梁风眠自然不肯放权。
于公,倘若兵权由齐景钦和梁风眠同时调用,那么梁风眠作战的方式齐景钦不一定认同,前方战事紧要,容不得上级因调遣兵力下达命令一事有诸多耽误;于私,军兵乃守天下之要害,梁风眠一辈子为天朝带兵打仗,练兵拓疆,上京大小将军都出自他门下,他是没有异心的,可分兵权这不就是意味着降级么?
于公于私梁风眠丝毫不肯让步。
齐秉煜疑心重,可独独信任自己的左右臂膀,文有陆高鸿,武有梁风眠,二人助他同守天下,他才得以安心。
齐景炀和齐景钦私下的争斗,齐秉煜看在眼里,他心中自然有数,也明白齐景钦在婚后要兵权是为了什么。
“本王原以为,成婚后会多一个有力的助手。”齐景钦闭着眼紧皱着眉头,喃喃说道,“谁知道,梁风眠竟然在这种事上与本王争。”
棹棋伏着身子,轻声在说道:“梁大将军脾气本来就犟…再者…王爷,棹棋觉得…”他咽了一下口水。
齐景钦睁开眼睛看向他:“觉得什么?”
“王爷操之过急,意图实在明显,皇上恐怕…”棹棋心一横,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