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
一身绛紫长袍的右护法,额头上冷汗直冒,这位万星之主几乎是立马便认清了眼前形势,心中没有丝毫纠结,当即便低下头来,一抱拳,恭恭敬敬地行礼道:“晚辈天鸿,拜见前辈,愿前辈,武运隆昌!”
如此巍峨庞大,堪称顶天立地的法相,简直是骇人听闻,他甚至敢断定,自家那位殿主大人就算比对方强,也不可能强过太多,因为此等实力已至人间极限,再强,便必定会破碎虚空,直接飞升,此乃天地法则所限,人世脆弱,就好比是一座小池塘,能容纳一两尾大鱼便已是极限,又岂可容许蛟龙在其中折腾?
给这等存在低头,不丢人。
下一刻,便有一道温润中自有无上威严气度的声音骤然响起。
“东西不能给你,可有意见?”
右护法天鸿一咬牙,暗道对方这根本就是明知故问,不过依旧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自然没有,一切皆听从前辈的安排,晚辈绝无二心。”
光是法相余威便撞碎了整片星幕,想要捏死自己可不要太简单,这种时候自然得认栽,可以说但凡换做一个只能伤他,却杀不死他的,似他这样高傲的人,都不可能向对方低头。
武人可以站着死,却决不能跪着生,因为双膝之下便是胆魄,一旦跪下去,压碎了一身胆魄,这辈子也就止步于此,但话又说回来了,无意义的送死,也没有必要,他们武夫,又不是傻子。
见这紫袍后生的态度足够谦卑,那红色虚影亦是十分满意,当即便点头道:“没有意见就好。”
言罢,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孙思邈,声音中顿时多了几分亲近之意,语气更是以同辈相待,显然,相比之下,孙思邈在其心中要重要许多,远不是眼前这右护法天鸿可比。
“孙道友,请容我处理一点小事。”
对方客气,可清楚对方真实身份的孙思邈却不敢跟着客气,反倒是以比右护法更加郑重的姿态,朝其躬身揖礼道:“万万担不起前辈如此称呼,前辈乃我医家之祖,晚辈一直甚为敬仰,今日得见前辈真容,真是不枉此生!”
右护法在旁边听得身子轻轻一抖,赶紧把刚刚才抬起来的脑袋又低了下去,而且这一次,低得更深,就连遥遥呼唤殿主大人来救自己的想法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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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众武人们的连番大战之后,已是满目疮痍,遍地狼藉,再不复先前鸟语花香,百草丛生之盛景的百草峰山头上,在那道火红色的巍峨法相出现在人间的一刹那,武真一便已经转身开始往外逃。
他知道,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他速度奇快,比之飞鸟亦不逊色,脚下只是轻轻一踩,人便已经到了山腰处,可下一刻,他眼前一花,天地倒转,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竟身处于一座内里绘制有世间种种奇花异草,乃至于九州各地的山川河流,以及种种只闻其名,未见其形的奇珍异兽的青铜大鼎之中!
天下间又有什么鼎,是可以装下整片天地的呢,答案当然是没有的,因为不是鼎变大了,而是武真一变小了,其人身小如芥子,落在鼎中,比一只蚂蚁都要不如,这等颠倒乾坤的手段,的确是远远超过了天相境界。
然而,武真一之桀骜难驯,实乃圣人也难消之,哪怕此刻被人一下子丢入了鼎中,可依然不肯向对方屈服求饶,反倒是一跺脚,当即施展御大块无形之术飞天而起,但立马便被一股大力又给压了回去!
红色虚影嗓音温润,甚至多了几分戏谑之感,不过这却给他多添了几分人间烟火味,少了几分千万年来身为高高在上的神邸,俯瞰人间之时所该有的冷漠。
“让你也体会一下被以大欺小的感觉,如何?”
武真一哪怕被重担压身,连双膝都在微微颤抖,可他依然执拗地仰着头,望着鼎上的天空,脖颈上青筋直冒,脸色涨红,他厉声喝道:“敢不敢放我出来!只需十年,我必杀你!”
却不料,那红色虚影竟根本就不吃他的激将法,反倒是沉声呵斥道:“你这孽障,本就不该存于人世!如今竟还敢枉以己心拟天心,大言不惭,天道之浩渺,又岂是你配妄言之物?”
一语言罢,武真一突然发现,在这鼎中竟出现了一团金色的烈焰!
他对此并不陌生,因为就在刚才,他正是在这金色烈焰的压迫之中,顺利地突破到了神意境,然后反手一举镇压了李轻尘等人,只不过这次的金色火焰,却远比刚才的大日金焰还要精纯,不,应当说,这才是大日金焰真正的模样!
无上高贵的纯金色,乃是从大日最核心之处提炼而出,是真真正正的火之至尊,万火之祖!
在这般恐怖的烈焰之下,别说是他武真一了,就算是换做一位天相境的武人,也得当场身陨,不敢怠慢,他赶紧便逃走,奈何在这座神异的鼎炉中,他却被天然压胜,如今竟催动不了丝毫力量,体内的真气,天赐武命之力,全被封锁,以至于他只能呆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金色烈焰朝自己涌来。
大难临头,武真一尤不肯屈服,身上反倒是凶威更胜,脸色狰狞,如妖似魔,他仰起头,一手指天,怒吼道:“若今日我不死,来日我必杀你!”
话音未落,一道恢弘的闪电自千里之外而来,转瞬间便跨越数百里,于天际化为一道雷霆大手,朝着底下的鼎炉里一抓,还在跳脚怒骂的武真一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不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