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连继续说道:“那时候我经常找樊大将军讨论兵法,有一次,他有客人来了,留了我一个人在他书房,他说他房里的书可以随意翻,结果他这个人粗心,忘了书房里有我不应该看到的东西,那便是他曾经带兵经过魔宗故地得来的一本《本阴经》,可能注定了我这辈子要被这东西所害,我本不懂修行,但是我一看就能将它看懂,而且还很想看下去,那些文字很多不是咱们齐国的字眼,我也猜到了几分,这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
“后来大将军进来,看到我在看此书,一把夺了过去,说这东西我不能看,大将军是个直白人,当时就对我说了实话,他说这《本阴经》是魔宗功法,他当初还想过修炼这功法,但这是至阴之法,与他的修炼路数相背,但是他又舍不得扔,所以就将它留了下来。可能也是我当时贪欲作怪吧,我当即就说我可能适合,大将军以为我年轻在和他闹着玩,而且知道我没有修炼的底子,反正也练不成这功法,见我想看便借了给我。
“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这功法像个魔鬼一样缠着我不放,我想忘都忘不掉,我控制不住自己一直练了下去。”
姬远仔细听姬连说着,好奇地问道:“你这些年里装病一直吃药,难道也是练这功法的缘故?”
“《本阴经》是至阴之功法,长期修炼下来身体会缺少阳刚之气,我只能通过吃药来控制和掩盖。”
“那你在大牢里怎么不吃药也看不出来什么不对劲了?”
姬连仰起头长叹一声,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道:“我都到这个地步了,练功还有什么用,只要不继续练了,身体自然也就正常了,但这功法邪门的地方就是如果不一直练,就会前功尽弃,功力倒退五年,所以以我现在的功力打不过几个人的,呵呵,还给我套上这么粗的镣铐,真是抬举我了。”姬连说着,低下头看着脚上的镣铐,摇头苦笑着。
姬远在鹿山时也偶尔听人说过魔宗功法,知道魔宗的东西各种邪门,听姬连一说,这《本阴经》果然是害人不浅,他就算有不理解的地方,但心里十分厌恶这东西,便问都不想多问了。
姬远道:“你不练了就好,父皇泉下有知,也会为你感到高兴。”
姬连扑通一声朝姬远跪下:“陛下,罪臣有个请求。”
“你说吧。”
“我知道我这辈子都没有资格到父皇牌位前去祭拜,我只想能够出这监牢,脱去镣铐,体体面面朝着皇陵的方位给父皇磕个头。”姬连急切地看着姬远,在他跟前连磕了几个头。
“好了好了,这有何难,成全你便是。”姬远说着,让跟来的太监去找牢役安排。
两名牢役进来,将姬连脚上的镣铐除去,守在他旁边将他从一侧门带出了大牢。
姬远和姬连同站在大牢不远处一块空地上,姬连向着北边走了几步,然后跪下磕了三个头,哽咽着哭了起来。
这空地上风大,姬远眯着看向姬连,心里的苍凉油然而生。
突然,姬远听到急速的呼呼声,他看到姬连好像是卷入到了一阵风中,白色的衣袍被风鼓起,头发也散乱地披开,那样子如同鬼影。
几名牢役开始大叫起来,有一人甚至尖叫道:“鬼啊……”
姬远旁边的太监挡在他前面,大叫:“来人啦,保护陛下!”
而姬远仍旧想上前看姬连到底是怎么了,他心里的不甘在作祟,他不愿意相信刚刚是姬连骗了他。
姬连回过头来,一双眼睛便得血红,嘴唇也变成了一种可怕的红色,之前如同木刻出来的他这会儿脸上全有了血色,他的脸本来就有几分俊朗,而这时竟显得有些艳丽。
姬远猜到,姬连根本没放弃练那邪门的功法,是姬连骗了他,让他给他松开镣铐,放他出监牢。
姬远气得捏紧了拳头,恨不能马上朝姬连扑上去,旁边的太监知道姬远正在生气,又担心姬连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会要伤人,坚持将姬远拦着不让他上去。
姬连看到姬远生气的样子得意地仰起头来,对着天空哈哈大笑了几声,那笑声有些尖利,完全不像是他从前的嗓音,他刚刚还干枯的眼睛这会儿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朝姬远投来凌厉的光。
“哈哈哈,姬远,我的好七弟,你从前不是不随便相信人的嘛?如今坐上皇位以为你自己赢了同情我了是不是?我刚刚的样子看上去很可怜是不是?你怎么也想不到这皇位还没坐热,就要随父皇而去了吧?”姬连大笑着,两手手指伸开成爪,在空中呼呼地舞动着就要朝姬远抓来。
姬远又恨又气,他这么多年遇事沉着冷静,这还是第一次被人骗得这么惨,他今天是非要将姬连除去不可。
几名牢役提着刀远远地围着姬连,紧张得腿都在发抖,迟迟不敢上去。
姬连朝其中一人抓去,那人像是受到了一阵吸力一样,嗖嗖地被吸到了姬连手中,姬连手指抓在那人脖子上,瞬间鲜血从他指间喷了出来。
这样的场面看得众人脸色大变,有两名牢役干脆扔了刀返身就跑,也顾不得后面要被追究了。
姬连又以同样的手法连杀两人,他像是受到了鲜血的刺激一样,脸上神情变得更加凶狠。
这时,一队经过特殊训练的禁军赶了过来,他们看到地上几人死相很恐怖,也有些犹豫着不敢马上冲上去。
禁军中的几人挡在姬远面前,一太监大呼道:“赶紧保护陛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