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会和温茹蕙就只相隔了两步远的距离,他能够看清温茹蕙的眼泪在不住地往外冒,他很想说点什么安慰温茹蕙,可这一刻喉头像是噎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温茹蕙擦了擦眼泪,看向张会的眼里那种柔情再不受遮盖,此时张会的心里也有不忍心,但更多是仍然是无奈。
温茹蕙突然扑向张会的怀里,手掌搭在他肩膀上,脸贴着他的胸膛。
张会被温茹蕙这么扑了个措手不及,只好呆呆地在原地站着,温茹蕙身上那股冷冷的兰花香时不时地流入到他的鼻中。
他想起与温茹蕙在鹿山后山初识,又想到与她在长都重逢,她都是那般冷冷的,而现在靠这么近,他终于能够感觉到她身上的温热,看到她流泪,心疼她的无奈,真真切切地感觉着她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不过是人间一普通而脆弱的女子。
温茹蕙在张会的胸口靠了一会儿,又直起身子离张会远了半步,紧紧盯住张会的眼睛说道:“从此以后,咱们永不相见。”
她的语气决绝,每一个字都扣入了张会心里。张会知道温茹蕙此时正在做出某个决定,而且那种决心不是他能够拉得回来的。
温茹蕙说完,埋头猛地一转身。张会伸手去拉温茹蕙,她的手掌从他手心中滑出,那种感觉成了张会对温茹蕙最后的记忆。
温茹蕙的白衣消失在这片繁密的小树林中,快得像一个幻影,让张会总怀疑这不是真的。
他在原地站了一阵之后,又凭着刚刚模糊的记忆找回到了云豆和姬远所在的那间还没成型的墓室中。
朱四已经带了人来接姬远,张会进去时,姬远正坐起来,脸色有些苍白,看样子是想缓一缓再跟朱四回宫。
一边的云豆仍旧在睡,张会走到他身边推了推他也仍是没醒,但是他身体温热,脸色也不难看,张会猜想他应该也没大碍。
朱四蹲在姬远身边说道:“伏龙洞的事奴才已经派人过去查了,也找人打听过,那人投的毒叫云冥香,闻了让人不知不觉会睡死过去,还好温姑娘及时感到将殿下救起。咦,这温姑娘怎么说都不说一句就走了?”
姬远道:“温姑娘能救咱们已经是大恩了,怎么能还巴望着她在这儿守着呢?”
朱四听姬远这语气,是在故意向张会和云豆隐瞒温茹蕙是他们的人。
张会也听出了姬远是在故意隐瞒,便也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应声道:“原来是温师姐救的咱们!她救了咱们已经很不容易了,可能是看我们都已无大碍了所以有事便先走了。”
姬远看向张会问道:“你醒来很久了吗?怎么刚刚还出去了?”
“我觉得里头闷,出去透透气。”张会淡然答道。而随后又想到刚刚温茹蕙离去的情形,心里又变得沉重起来。
张会想到此次有人暗中给他们下毒的事,向姬远道:“我看这投毒之人好像不是针对我和云豆。”
姬远点头答道:“是啊,如果他是要毒你和云豆早就下手了,他就是料到你们俩被困在这里本宫一定会出手相救,是故意将本宫引到这里来的。”
朱四道:“奴才已经和太常寺打了招呼,让他们去查一下最近有哪些人进了皇陵。”
姬远思索了好一阵,缓缓说道:“在这长都城,功力在本宫之上的……只有樊大将军了。”
张会心里一惊,心想这樊英胆子也太大了,都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毒杀皇子了。但他仔细一想,觉得樊英即使做事冲动,但应该还是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樊大将军这么做也太过于冒险了吧,这很容易怀疑到他身上去呀。”
朱四道:“不是樊大将军,大将军近日奉旨往南边去了,不可能抽身回得来的。”
三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会儿,都觉得这事太古怪,很难找出什么端倪。
朱四又建议道:“以奴才拙见,可以把近日出入长都城的修行者全都查出来,然后一个个去查,就不信查不出来。”
张会道:“就怕是这高手本来就藏在长都城中,这就不好找了。”
姬远看向朱四问道:“温姑娘可有向你透露什么重要的线索?她是不是见到了那投毒之人?”
“没有,那人见温姑娘感到便赶紧走了,好像是很怕被温姑娘发现他的身份,都没和温姑娘交手。”
张会听到朱四说这人很怕被温茹蕙发现真实身份,在心里一直重复想着朱四说的这句话,道:“这么说来,这人好像身份还挺特殊,可能他被识破身份比杀我们更重要,所以他一直都在暗处,不让我们看到他。”
“这能是谁呢?”姬远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几人正在说话间,云豆也醒过来了。他糊里糊涂睁开眼睛,看到张会和姬远都在,而且朱四也在,这才相信自己没死。
“哎呀,我总算能看到光了,嘿,大伙儿都还好好的。”云豆使劲眨了眨眼睛,活动了头颈,支起身子想朝张会这边过来。
朱四将他们如何被救一一和云豆说了,云豆听说温茹蕙走了,追问道:“温师姐为什么会突然走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张会很怕云豆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会惹出什么事来,立马将他止住:“温师姐本来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看到咱们没事了所以先走了。”
朱四将姬远扶起:“大伙儿既然都醒来了那就早点离开这地方吧,上面停了马车,两位公子随咱们一道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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