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会捏紧着拳头朝着那一队北莽士兵看过去,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在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太过仁慈,做不到像巫四郎那般杀伐果断。
张会随着一群人上了岸,他想到自己反正也不知道路,不如跟着他们走一段路。那些人看张会衣衫褴褛,可怜他在北莽的境遇,一路上对他也甚为关照,好几人都送了他一些干粮。
他随着人群上了一条大路,开始朝着东边走去。
突然,他耳边传来一苍老的吼声:“小子真没死?”
张会猛然回头,见浣尘的身影正快速朝他这边侵来,原来浣尘是用真力将声音送到,然后人才到,他心里骂道:“叶襄那手下果然立马就回去告诉浣尘来抓我了。”
一同上路的齐国人看到浣尘身影之快形同鬼魅,知道这人可能是北莽的什么大人物,他们远远地看着浣尘,眼神中露着恐惧,试探着往后退,见浣尘完全没理会他们,这才转过身去赶紧往前跑。
浣尘的灰色长袍向后飞了起来,他的全身上下包括衣袍都带了一股苍劲的力度,连看向张会时眉头的褶皱都坚硬得像一把匕首,他衰老的上眼皮向下垂着,狭长的眼里随时都射出着锋利的光芒,让人胆寒。
浣尘在张会面前站定之后,不停在张会身上打量着,他不相信自己亲身将张会和落石、积雪一起打落高崖,张会竟然还能活在这世上。而且就算张会掉下去既没被摔死也没被落石砸死,他也应该在那崖下无法生存,最终冻死或者饿死。
“小子,你真没死?”浣尘睁大眼睛,再一次试探着问道。
张会抬着下巴看向浣尘,冷笑了一声,道:“小爷我真没死,我也不知道何方神圣把我救了,大概是老天爷都不想我死吧。”
浣尘眼睛一转,心想:“这小子肯定是有人相救,不然绝对没法活到现在,是什么人这么神通广大当初完全都不用现身能够那么及时将这小子救了?这世上能够此等能耐的人恐怕就只有大神座和鹿山谷主了吧?大神座不可能会去救他,鹿山谷主向来行踪不定,也不可能刚好就在那个时候能够赶到啊,真是奇怪了。”
“到底是何人将你救起?”浣尘忍不住追问道。
张会看到浣尘紧张的样子,偏偏想将浣尘逗他一逗,便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反正我背后就是有高人相助,劝你离我远一点。”
“哦?那我现在就将你杀了,看看那高人现不现身了!”浣尘说着,从袖子里将手掌露了出来,手指绕了绕,做出要将什么抓住的样子。
张会道:“你要是将我杀了,他没现身,你岂不是就不知道他到底是何人了?”
“哼,臭小子,别以为你三言两语我就会中你的计,受死吧。”
浣尘说完,一手向着地面一挥,一股劲风便向张会扫了过去。浣尘气宗功法的特点是强劲,往往一运功最先打向对手的就是一股劲风。
张会将青樱剑拔出,一道青光在他头顶划出了弧形。
浣尘看到张会拔剑之势快似闪电,立马意识到此时的张会不是从前那个接不了他两招的小少年了。
“哟,小子长进了,让我看看你现在能有几两重!”浣尘对张会这近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很是好奇,很想知道他是如何能将功力提高这么多。
张会被浣尘所打出的那股劲风逼得后退了几步,当他站定以后,手中的青樱剑像是一条猛龙,已经迫不及待想耍出自己的威风,将他带着舞了起来,与浣尘打出的劲风相对抗。
张会在山崖下练剑近一年后,这还是首次拔剑对敌,他身体里像是埋着一拨力量,压抑了这么久渴望着被释放出来。
只有在对敌的时候他才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从前在面临强敌的时候他多少会有些手足无措,而现在他好像是心里的世界变大了,对于强敌的理解也改变了。
“浣尘或许不是那么可怕。”
张会想到在山崖下看到的雪山、蓝天,再想到那将他救起的神秘人,将浣尘与这些相比时,便觉得浣尘并不是那么可怕了。
“你怕,那是因为你心里的世界太小了。”
张会时不时都会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
浣尘曾经对付张会时,总是对张会不屑一顾,觉得自己随意一挥手便可将张会捉住。
而现在他看到了张会的变化,他对现在的张会仍然是不屑一顾,但是他心底里开始对张会有忌惮了,所以会觉得张会有些可恨。而且对于张会如此快速的进步也感到不安和不理解,进而产生要将他毁了的冲动。
浣尘几招过后两颊开始有些发热,一股血气从胸口冲到了头顶,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受不了年轻的张会以他想不到的速度在提升,这让他恐慌。
浣尘运起几股强劲的真力朝张会打去,那几股真力出去之后便像龙卷风一般将张会包围了起来。
张会感觉周围有几根无形的绳索正在向他捆来,他舞出的招式越来越费力,随时都能够感觉到强劲的压迫感,感觉自己稍一松懈整具身体都会软下去,最终只能束手就擒。
“浣尘不愧是北阿门的高手,还真不好对付。”张会能与浣尘拼到此种程度,已经觉得自己耗费了最大的努力,在这个时候他心里没有多沮丧,反而是异常的平静。。
突然,浣尘发出一声低吼,张会感觉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正冲向了自己的耳边。随后,浣尘将向张会打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