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襄骑在马上,后面跟了十几名北莽人打扮的弟子,进了鹿山大门。
因为他们长期生活在北方,越往南走气越暖和,这些人有的脱掉了一边羊皮袄的袖子,有的整个羊皮袄都脱下来搭在肩上,整个队伍看上去极不整齐,与前来相迎穿得规规矩矩的鹿山知更院弟子对比鲜明。
叶襄面容冷峻,看到李崖过来相迎,完全不把上次被鹿山众人赶走的事情放在心上,倒像是初次来鹿山一般,显得格外生疏。
李崖在知更院已经提前收到了叶襄派人送来的书信,知道叶襄这次代表的是北阿门,所以也将此前与叶襄的过节当做没发生一样,对叶襄笑脸相迎。
“叶护卫,路途辛苦,欢迎你们来鹿山,请随我到前厅歇息。”李崖客套地朝叶襄拱了拱手,他身后的知更院弟子立刻上来为叶襄牵马。
“幸会。”叶襄向李崖回了一礼,便转过脸去不欲与李崖多话。他走向后面的马车,向两名北莽壤:“把礼物搬出来。”
两名北莽人从马车里搬出一三尺见方的木箱子,抬着打算往前走。叶襄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停下,他走过去将那箱子的盖给揭了,这一刻,两边的知更院弟子齐齐看向那箱子里头。
那箱子的四壁镶着白色的缎子,中间摆放了一只玉石雕刻而成的鹿,玉石温润的绿光打在旁边的缎子上极为好看。那鹿似是昂首看向远方,雕刻得栩栩如生,引来周围饶惊叹。
知更院的弟子开始声议论着:“北莽野蛮之地,难道还有手艺这么高超的能工巧匠?”
叶襄朝知更院弟子看了一眼,似是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议论,脸上闪过一丝轻蔑的冷笑。
李崖引着叶襄来到前厅,徐圭出门来迎。
叶襄见到徐圭后,板着的一张脸才稍稍有零笑容。徐圭仍是往日的温和姿态,在鹿山人心中都已成了固定的印象。
徐圭身后跟着袁知行,叶襄与袁知行相见本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而这次他有更为重要的目标,仅仅只是看了袁知行一眼,便不其他。
叶襄和徐圭入座后,进来一鹿呦堂弟子,他径直走向徐圭,朗声道:“师叔,我师父刚有人送了岭南上好的茶来,他急着品茶,就不过来了。”
徐圭听了,尴尬地朝叶襄笑了笑道:“我师兄性情中人,癖好又多,兴致来了事情不分轻重,叶护卫莫怪。”
叶襄听鹿呦堂首座向衍找了这样一个借口而不露面,而且还吩咐人特地来人前,摆明了就是看不起他叶襄,他将手中的茶碗往旁边一放,压低声音道:“叶某既然来了鹿山,自然要单独去向向先生请教。”
徐圭为了不让叶襄尴尬,开始欢迎叶襄来鹿山的场面话:“鹿山与北阿门之间虽表面看上去多年不通来往,但两派之间的联系其实没断过,北阿门四大圣使堪称武界奇迹,鹿山也经常从他们身上获得启发啊。”
“鹿山历来为强大的齐国培养了不少人才,是下修行者向往之地,我北阿门虽和鹿山在修行思路上有些差异,但一直认可鹿山的泰斗地位。此次叶某能够派来访问鹿山,深感荣幸,北阿门为表示友好,让我带来了特地为鹿山而打造的玉鹿。”叶襄仍是一脸冷峻,这番话得硬邦邦,像是背诵出来的一般。
两名北莽人将那木箱子抬到大厅中间,心地将里面的玉鹿搬了出来。
徐圭起身欣赏,连声啧啧,却不轻易发表评论。
叶襄道:“这玉鹿出自我派星海圣使之手,整个过程没有用到任何有形的工具,从成胚到雕琢全都是星海圣使空手打造。”
徐圭早就知道这东西这么远送过来肯定来头不简单,果然是出自星海之手。他早听过,星海少年成名,融合剑宗气宗两宗功法,练成了绝妙的幻形剑气,不使用任何有形的兵器,手上所出真力即是非常精准的兵器,既能成刀斧般大气,也能做到暗器的精微,可以随心变幻形状。
所以叶襄刚刚才这玉石成玉鹿,成胚到雕琢全由星海空手打造。
徐圭赞道:“这鹿雕刻得惟妙惟肖,果然不是出自工匠之手。想不到星海圣使的绝妙功法今从这玉鹿身上领略到了,徐某佩服。”
在一旁站着的知更院弟子听这玉鹿是空手刻出,早已是一脸愕然。
叶襄看到鹿山弟子惊讶的反应,接着道:“十五年前,星海圣使与贵派陆延前辈一番较量,星海圣使虽侥幸取胜,但也领略到了鹿山功法的博大精深,这些年来丝毫不敢懈怠,生怕做了井底之蛙,希望有生之年能够得鹿山谷主赐教。”
徐圭听到叶襄提到谷主,心里立马生出不悦,在鹿山甚至在齐国,谷主有着至高的地位,星海只是北阿门圣使,竟然提出想得谷主赐教,未免有些得寸进尺了。
而且他们送的这礼物偏偏还是出自星海之手,明摆着就是提醒鹿山人,十五年前陆延曾败在了星海手上。
徐圭压制心里的恼怒,仍旧一脸和气,缓缓道:“谷主已超出五境,早已不问武界之事,怕是没法指点。贵派过来不管是访问还是切磋,我们都欢迎,叶护卫远道而来,大可以在鹿山多住些日子,大家慢慢交流。”
叶襄听出徐圭语气有些变了,似是对他们的挑衅在表示不屑,他也不好在这个事情再继续下去,便道:“叶某早听鹿呦堂首座向先生剑法精妙高超,落霞剑大气而善变幻,独步齐国,改日一定要去拜访。”
徐圭笑着点点头,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