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会猜到北莽人要到镇里来肯定会先从北边的山口进来,便赶紧朝着北边跑。
跑了一阵后,他隐隐听到那山口的方向传来马蹄的哒哒声和人的说话声。
张会心道:“没错,他们真到了山口了。师父既然去挡这帮人,肯定会有他的办法,如果我冒然闯入,可能会成他的累赘,会坏了大事,我还是从旁边的山上过去,看清楚情形再说。”
他想到这里,抄了条近道,死命朝那山口旁边的山跑去。临水镇附近的山不高,与其说是山,倒更像是个坡,所以要爬过一座山并不需要多久。
张会从那山顶上看下去,挤挤密密的北莽人将山口堵了个水泄不通,不时传来战马焦躁的嘶鸣声,看这态势,刚刚好像是经历了一场混乱。
张会猫着身子朝着北莽人所在的方向往山下走,他开始听得到人群里偶尔的议论声。
这大队北莽人的正对面站着的,正是苟三!
“师父真在这儿!”张会看到苟三如此镇定地站在大队人马前面,感到非常难以置信,他在小树丛中赶紧朝着苟三所在的方向走去。
“苟心,你这个叛徒,难怪北阿门的要追杀你,你作为北阿门的圣使,竟然用咱们北阿门的功法来帮着齐人对付自己人!你对得起你的族人和祖宗吗?”那北莽人队伍前方一男子站出来指着苟三破口大骂。
张会听到这里,忍不住将头从盖着脑袋的树叶中向前一伸,心下惊道:“这人骂的苟心难道是我师父?师父是北莽人?而且好像还是什么厉害的圣使,能将这么多人挡在山口上!”
苟三已经完全改了往日出现在临水镇众人眼前的猥琐姿态,身上带着一股桀骜之气,脸上毫无惧色,似是完全有把握应对这一帮人对他的围攻。
苟三仰头望天,抬起右手搭在左边的胸口上。张会见过,这正是北莽人的行礼姿势。
只听苟三道:“苍天在上,我苟心并没有伤害过自己的族人,只是不希望我的族人手上沾满鲜血,心中背负罪孽。”
“两国相争,何来罪孽?北莽南进,乃大势所趋,你一己之躯,怎么可能挡得住千军万马?”
“哈哈,好一个大势所趋!”苟三仰天大笑了两声,又朝着大队北莽人看去,“大势所趋,你说的没错。我对于两国间的争斗没兴趣,我只想救临水镇人的性命,既然他们都安然离开了,我也没必要在此地多留。”
苟三说完,身子轻盈地向上一跃,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速度之快,就像是一团雾突然间在空中消散。
张会头卡在树叶中间,朝着师父消失的方向看去,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等他回过神来后,大队北莽人已经开始往前走了,他赶紧朝着苟三消失的方向跑去,这一刻,他明明知道苟三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可就是控制不住他的脚,想要朝着苟三消失的地方追过去。
跑了一阵后,他猛然想起,要是苟三要找他的话,应该会沿着临水镇人逃跑的方向去找,于是他又折了回去。
此时,北莽人已经进入镇上,开始分散进到镇上每家搜刮财物。张会沿着河流的另一岸,借着两岸的树丛做遮掩,小心地向下游走去。他家住在这一长线房屋的尾巴上,北莽人现在还集中在上游的几十家搜东西,他如果走得快还能够赶回家里把苟三留给他的《谷上元真篇》带上,那书上还有一部分他不能理解的内容没能背下来。
他到家时,果然这一片还没有北莽人过来。他将书找到塞到怀里,打算离开这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时,心中五味杂陈,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养父一手建起来的,如果这么落到入侵的外族人手里实在是让他痛心。
他点起了火,将屋外的干柴堆引燃,然后将点燃的干柴扔向他养父留下的衣料,接着,把床、柜子等全点着了。
浓烟开始朝屋外蹿去,张会也从屋里退了出来。
这时,一北莽人骑马赶到了院门口,指着张会骂道:“小贼,竟敢放火!”
“老子烧我自己家的东西,干你鸟事,你们才是一帮狗贼,总有一天爷爷还要杀回来。”张会顺手捡起一块掌心大的石头往那北莽人脸上扔去,他从小射箭、弹弓、飞柴刀打瓜样样玩得很溜,一把就击中了那人的额头。
那人呜哩哇啦大叫起来,骑马来追张会,张会才跑出一小段路,便感觉马蹄声越来越近了,眼看北莽人的刀就要向他挥出,这时他发现这条路的一边是道陡坡,他朝下面跑最多站不稳翻几个筋斗,而那北莽人却肯定不敢骑着马往那下面走。
他矮着身子朝那坡下一滚,一阵晕眩后,人已经到了那坡下。他定睛一看,那北莽人手持着长刀已经从马上下来了,正要跳下坡来追他。
他赶紧起身跑,光凭两条腿跑,他不一定会输给那北莽人,这下他暂时可以舒口气了。
那北莽人紧追在张会身后一直保持着十来步远的距离,可张会体力已经消耗得厉害,此时要将身后这人甩开还是有些困难。
而更让他叫苦的是,不远处有两名北莽人骑着马从另一个方向来截他。
“咋办,要被他们围住了。”张会边跑边四处看地形,这下他只能朝开阔的地方跑,能拖一时算一时。
张会被几人逼着只能往通往大路的方向跑去,那跳下马来追他的北莽人已经被甩得越来越远了,但那骑在马上追过来的两人发出的吼声越来越清晰。
张会回头一看,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