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是含着泪写完这洋洋洒洒的一大篇儿的,写完,他晃着手腕子,苦兮兮对江小虎道:“小虎,我上了七年学,就从没一次写过这么多字儿,唉!”
“你就偷着乐吧,这回我要是跟警察说了,你得蹲大狱知道吗?”江小虎吓唬他,“不过这回不说,可不代表碧云姐不会继续追究,也别欺负她一个女人家家的,懂?否则,别怨我把事儿捅给你家母老虎!”
“兄弟,哥错了,你手下留情,我这就走。”王强慌忙摆手,连连告饶。
若说江小虎差点掰断他的腕子,那他媳妇儿绝对能因为这事儿,摘了他的腰子。
江小虎嗤笑:“瞅你那怂样儿,我以后结婚,绝对不会是个妻管严。”
“是,你能,我信!”王强心里还是有不服,又不敢表现出来,只酸溜溜应着,转身往外走,不留神差点撞到坐在门槛上的碧云。
这回王强再不敢在碧云跟前造次,红着脸灰溜溜地走了。临出门前还被狗子汪汪一叫,吓得跌了一跤,滚出大门去。
“哈哈哈,活该!”江小虎孩子性起,拍着巴掌大笑。
碧云看迷了眼,这个家伙,根本还是个大男孩!
问题解决了,水管没事儿,本该高兴。可是碧云突然心里泛酸,难受起来。她低下眉眼,眼圈红红的。碍于外人在,她不好哭出声,暗自决定,待会儿江小虎走了,一定关上门痛哭一场。
江小虎正高兴呢,突然感觉屋里气氛不对,低头一看,碧云肩膀一耸耸,低着头,脸几乎全埋在秀发之中。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孔,可江小虎能感受到那种悲伤、无助。
凭良心讲,碧云在外边可不是那种弱不惊风的女子。下田时,她一点都不比个老爷们劳动力差。甚至有一回停水,江小虎亲眼看到她担了两大桶山泉水往家走。
那条山路崎岖不平,别说一个女人家,就算是他这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也很难一口气走下来。可碧云不但走下来了,还一气担了两趟。
那时候的碧云,刚强的就像一块花岗岩。可现在,她那么柔弱、无助,让江小虎心很疼,很想上前把她揽入怀里,好好地疼惜。
然而,男女授受不亲,这个观念可是牢牢印刻在他脑海里的。哪怕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如滚油,江小虎那两条腿也没迈动。
倒是碧云,她大概感觉到什么,两只手抹了一下眼角,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这才抬起头。
“虎子,他走啦?哎,我刚才一下子头有点晕……”碧云笑了笑。
骗鬼咧,瞧你的眼睛红通通的,根本就是哭过。江小虎突然很后悔,刚才那么轻易放了王强,实在是便宜他了。
他暗下决心,下回再遇到王强,一定要帮碧云报仇。
碧云起身向厨房走去,边走边道:“你还没吃过早饭吧?姐下面条给你吃啊,你等着,别走啊~”
这可不是客套口吻,江小虎听得出来。
那种急切,渴望他留下来吃早饭的感觉,浓郁得几乎肉眼可见,伸手可触。
所以,尽管江小虎已经吃过饭,他还是答应着:“哎,好咧!”
“你先坐啊,看电视吧,这会儿应该有好看的节目了吧?遥控器就在桌上,想喝茶就自己倒吧。”
碧云自然而然地说着,仿佛屋子里的不是外人,而是自家兄弟。
亲切、熟悉,不需要假装,很舒服的感觉。